“所以这龙骨是从那尸体喉咙下取出来的?”
吴老狗神色有些古怪。
他倒斗无数,见过含珠防腐,也有含钱镇煞,却从未听过有人在口中藏一枚龙骨。
这事情越想他就觉得里面越蹊跷。
恐怕那尸体本身也藏着秘密。
“佛爷,棺材开了。”
大概有个半小时的样子后,张日山从外面进来。
“那正好,一起去看看吧。”
几个人从座位上起身,穿过月台,一直到了那火车上。
那棺椁已经被彻底撬开,露出底下红漆黑纹的棺壁,棺身之上还描绘着一人一兽两幅人俑画像。
“南北朝的东西。”
众人一看,心里差不多就有了数。
那尸体果然如张启山所说,趴在棺底,脑袋呈现出一个极为诡异的角度,看上去狰狞恐怖,应该是喉咙被拧碎造成。
“看看它喉咙里有什么?”
张启山扫了一眼站在身后的警卫。
立刻就有人上前,用刺刀将那尸体的喉咙划开。
果不其然,喉骨之下被封了三十七根钢针,密密麻麻,而且那钢针之上闪耀着一抹幽蓝的颜色,一看就有剧毒。
看到没找到任何东西,那几个警卫又将尸体整个剖开,来回仔细翻找了几遍过后。
张日山眼尖,一下从那堆烂肉里找到个沾满了黑血的东西。
“佛爷,你看!”
不仅是张启山,许愿等人也都是往前看去。
将那东西小心挑出来后用水洗净,众人发现那东西竟然是一枚顶针。
这年头绣花做鞋,手指上都会带上一枚戒指样的东西,用来顶住钢针防止伤手,算是很常见的东西。
但看清楚顶针的刹那,吴老狗和齐铁嘴脸色却是一下变得极其古怪起来。
那顶针之上,刻着一枚杜鹃花。
杜鹃花在老长沙九门当中有着特殊的意义。
一月花开二月红,二月红开没爹娘。
在九门中几乎人人皆知,杜鹃花说的就是二月红。
二月红原来的谱花原先是水仙,不过水仙太过招人耳目,之后才改的杜鹃花。
一辆装满了死
人的鬼车,一具南北朝时代的棺椁,尸体里竟然发现了二月红的信物,这说明什么?
更何况哨子棺本就是失传许久的东西,二月红家又是长沙城里老派的淘沙客,许多手艺外人很难知道的清楚。
“和二爷应该没什么关系吧?或许,只是个巧合呢?”
齐铁嘴头上汗水都渗了出来。
这事到了现在,非但没能为他们解开谜题,反而是越发透着一股子的诡异。
只是这话一出口,谁也没接话。
毕竟这解释也太过牵强,根本没法立稳脚跟。
“是或者不是,请二爷来问问不就清楚了吗?”
张启山眉头紧锁,思考了片刻后,他忽然笑了笑。
随即转身又看向副官。
“去把二爷请来,就说我有事相问。”
二月红。
九门里排行第二。
家里世代都是唱戏班子出身。
他从小就跟着父亲学习花鼓戏,因为唱腔优美,又长得风流倜傥,在整个长沙城的花鼓戏班子里也算的上名角。
不过他家的盘口,却并非唱戏那么简单。
只是借着戏班子的名头,走南闯北,到夜里干的就是盗墓的营生。
戏班里的伙计,各个都有武功底子,身手不凡,到了墓下也是一番奇景,只用一根竹竿沿着墓墙游走,动作行云流水。
这功夫外人根本学不来。
那是打小就磨练出来的绝技。
等张日山找到二月红的时候,其人正在湘江边的一处戏楼里。
这戏楼是个从西北来的掮客捐建,送给他的戏台子。
也不知道哪年听过他唱戏,一直念念不忘,这次到长沙城不声不响就送了个戏楼。
不过眼下二月红却是有些发愁。
戏楼台口走向朝的是西边。
这在唱戏行里算是犯了个忌讳。
戏台朝西叫白、虎台,破台之前不能唱戏。
但这地契人家都送上门了,而且今夜就要开场,要不也不吉利。
“当家的,现在找人破台时间也来不及了,要不我去请八爷,让他来看看?”
说话的是管家,他刚在后台让人把晚上演出的戏
服准备好。
眼下走到二月红身后,看着当家的眉眼里那抹化不开的愁云,擦了把汗,出主意道。
“八爷做的是分阴阳断八字的活计,这事他也能管?”
二月红盯着远处的湘江江面怔怔出神,江水水势滚滚,不时有几艘船划过。
对岸就是他的码头,还能看到好几艘靠了岸的货船。
眼下听到管家的话,他只是皱了皱眉,静静的道。
“这不是请了几个先生来,都说没得法子吗?事急从权,八爷是有本事的人,说不定能有主意。”
“算了,时近年关,八爷肯定忙的脚不沾地,就不去打扰他了,多加点钱,总应该有法子的。”
二月红仍旧是望着江水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管家应了一声,不敢打扰当家的,转身就准备去做事。
哪知道刚走了几步,抬头就看到一道笔挺的身影蹬蹬的踩着石阶往戏楼上走来。
“张副官?”
看到那人相貌时,管家下意识就往他身后看去。
只是却没见到张大佛爷的身影,他不禁有些奇怪。
“二爷在哪,我有急事找他。”
张日山一路从东城的火车站赶到这,路上花费了不少功夫。
“当家的就在里边。”
“稀客啊,佛爷不是不喜欢来梨园听戏么,怎么今儿想着来了?”
那管家正想着进去通知一声,就看到当家的从身后戏楼里走了出来。
二月红打了个手势,见状那管家赶紧退到一边,朝当家的躬了躬身,然后朝戏台后边走去。
“二爷,佛爷让我来请您去一趟,有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