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出眼睁睁看着两个水手,抱着被揉碎的诗纸和两个半瓶子酒,跌跌撞撞地往江边走。
“哎,怎么办?这两人的命,我还要不要救?”
无出围着他们的酒瓶,转来转去,团团转,一时间没有什么新的主意。
就在这个时候,俩人已回到了江边自己的船上,也不洗弄,也不脱衣,直接往各自床上的一倒,呼呼睡去。
那两个半瓶子酒,就在桌子上斜倚着,似乎任何一个动静,都能把它们震到地上去似的。
“酒,我管他俩的性命干嘛?我的目标是酒啊!现在酒就在我的面前,不管了,喝了再说!”
无出拿起了其中的一个酒壶,瞥了这两个睡得“呼呼朗朗”的水手,举起来就灌!
一瓶下去,无出有点感觉了,指着这两个人,自言自语道:
“别怪我不提醒你们啊!这一觉,可能就是你们这一生中的,最后一觉了!最好你们能做个好梦,不要怪我见死不救啊!我努力过了,是你们没办法混得进去;再说了,那群人,酸腐腥臭,干嘛偏要‘热脸去贴冷屁股’,硬往里面凑呢?不如这平平安安的,吃得好,睡得着,就行啦!唉!”
和这两位的谈话,根本影响不到他们。
水手的酣梦,伴着江水的起伏,一如回到母亲的摇篮一般,温柔、香甜。
“还差点意思,我要不要把另一瓶也喝完呢?”
无出把另一瓶,举到空中,迟疑了一下,还是放下了。
“算了,人家就这一点收获了,我要是给整光了,不厚道!好了,不喝了!”
飘到江面,无出看着一轮月色,天水相接,月色浸水,波光粼粼,闪动着无数个正在次递生成、又马上消失的光点,闪烁不停。
无出感受着这种“天人合一”、“浑然无我”的境界,突然第一次,领悟到了什么叫“空”。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销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正当无出沉浸于“空”的的享受时,江面上,徐徐驶过来一艘花船,船上的歌女,正弹着琵琶,唱着这首词,荡了过来。
“这才叫‘诗词’啊!好词!”
无出刚刚才悟出的“空”,被这一串“错、莫”给填满了。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栏。难,难,难。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接下来,歌女又唱了这一段,并有人从船上放下了一串的“荷花灯”,让这满是月光的江面,多了一片暗红、鲜黄的亮点缀片。
这时候,无出对刚才在“楼会”上,还被他鄙视的那些酸腐文人正在玩弄、推崇的“诗词”,产生了一丝敬意。
花船伴着歌声、琴声飘远,无出不由得随之心神飘荡。
“宋,沈园,陆游、唐婉,我知道了!”
作为王里时期的中学教材里的诗文“古文鉴赏”,还是给到了无出精确的定位参考,这小酒的劲儿一到位,记忆也跟着恢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