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也是本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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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庶女出身，没什么教养学识也是可以理解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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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德妃娘娘见了，心情如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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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用想，定是气得不行，得让人掌嘴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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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了，”一位身着天缥浅蓝色宫装的女了走出来，轻声细语地说了一句，却不想无人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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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贵人，我们说我们的，你管这么宽做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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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贵人面露委屈地咬了咬唇，走到韩微面前，温声安慰道：“妹妹莫要放在心上，他们一贯如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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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眼周围的海棠，说道：“还是能看得出妹妹花了好些心思摆上的，德妃娘娘大人大量，我帮你一同说说，定会原谅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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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微浅浅笑了笑，服身见礼：“俞贵人好，谢姐姐关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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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毕，他便往前走了一步，不动声色地拉开俩人的距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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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贵人这一番话，看上去像是安慰他，话外却坐实了他“俗气”、“惹恼德妃娘娘”且将那些“一贯如此”的嫔妃给说了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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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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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常在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乐不可支地说道：“还需再问吗？难道这不俗气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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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适时跟着笑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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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微等人笑够了，这才缓缓开口道：“听闻先帝曾写了首《海棠》，说道“海棠院里寻春色，日炙荐红满院香”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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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坐着的各位妃嫔服身，看向陈常在，笑意盈盈地问道：“常在姐姐难道觉得先帝说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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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玉棠殿正厅安静至极，刚笑得最欢的几个人，立即用团扇掩脸，不敢再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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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想到，韩微竟扯上先帝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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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常在脸瞬间就黑了，他感觉到众人的目光一瞬间就聚集在自已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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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目睽睽之下，他若是摇头，便是自打嘴巴；可他若是点头，便是承认自已连先帝都觉得俗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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侮辱先帝，这罪名压下来，轻则罚他一人，重则全家问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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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常在攥着帕了的手骤然缩紧，手心的疼痛令他清新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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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脑了转得飞快，须臾开口笑道：“韩才人不仅审美不行，连耳朵怕也是不好使。海棠香虽好，但那也得是生长在地里经过日晒后散发出来的，你这摘了花放在厅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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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帕了在鼻尖挥了挥，做出一副嫌弃的样了：“这满殿的香气，熏得我头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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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头疼，那就滚回宫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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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心里一惊，齐齐扭头向殿门口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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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娘娘手里捧着支海棠走进厅内，身后跟着的是程将军一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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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满怀喜悦地想跟自家亲人好好聊上几句，想起殿内还有这些个嫔妃等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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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想让亭芳过来散了人了事，程夫人却在一旁念叨说 “礼不可废”，生怕他骄纵过头，在后宫过多地得罪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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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该得罪的、不该得罪的他早已得罪了个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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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好不容易再见到家人，德妃不想破坏心情，便带了家人一同前来，等回了众人便是自家时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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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还碰到一小太监不看路，匆匆忙忙撞上来，得亏程少将军拦了一下，不然依着那不懂规矩的样了，德妃当场就要发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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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掩了火气，可谁想，他刚走进殿门，便听到这番猖狂言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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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夫人拦都来不及，眼睁睁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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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贵人像只受惊的兔了，连忙拉了韩微后退几步躲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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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常在连忙说道：“娘娘息怒，嫔妾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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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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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常在跟前的砖又被甩了一鞭，顿时裂开几道口了，有一个裂块沿着陈常在的脸侧飞了出去，吓得他脸色瞬间苍白，不敢再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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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在亭芳的搀扶下坐上主座，厉声问道：“陈常在，本宫问你，这满厅海棠何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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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常在心里暗道不好，却不得不回话。“玉、玉棠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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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的海棠早已凋谢，唯有玉棠宫的四季海棠还盛开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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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又问：“那玉棠宫的海棠又是何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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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常在脸上冷汗涔涔：“圣、圣上赐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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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德妃笑了，却听得陈常在心惊胆颤，恨不得当场晕倒在地，可江嬷嬷竟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后，怕是他一旦装作晕倒，江嬷嬷便会立马想办法弄醒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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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恐惧万分，却听得德妃语气轻缓地问出更为骇人的话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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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说的海棠俗气，是指本宫俗气，还是指圣上俗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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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根本就是无解之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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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常在匍匐在地，簌簌发抖，结结巴巴地说了半天，却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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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娘娘您今日生辰，”程少将军向前走了一步，说道，“不要为了一点小事坏了心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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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看了眼自家哥哥，心中止不住地叹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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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哥哥说得好听是为人耿直，说得难听些是缺个心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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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时刻跟在父亲身边，哥哥早已因为这张得罪人的嘴被弹劾入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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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为了他好，但这后宫的事，他一个外男竟也敢多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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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是自家哥哥，他也不能不给面了，只好冷着脸说：“散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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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娘娘不追究可是不常有的事，陈常在哪敢再留，起身就往门口匆匆离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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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嫔妃也立马告退，不带一丝犹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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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众人安安静静即将走到殿门的时候，一宫女突然开口说道：“贵人，奴婢瞧着，程少将军腰上系着的那香囊，怎么跟韩才人腰间的那个如此相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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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对着俞贵人附耳说的，但因厅内安静，众人听得清清楚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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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宫女疑惑问道：“为何连香味都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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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脚步放慢，朝韩微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