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
巳时刚过,街上已经空无一人,更夫敲着棒子穿街过巷。
自从和瓦特互通商贸以后,益州的宵禁便改到了巳时。
“喵!”一只野猫从巷子里窜过。
“呸!坏家伙。”
更夫吐了口吐沫,一脚踢开拦路的野猫。
“喵喵。”野猫尖叫着窜进了巷子。
更夫“哼”了一声,刚想继续往前走,前面的巷子里突然闪过一道黑影。今晚满月,长街寂寥,清冷的月色衬着路边的风灯,把整条长街照的彷如盖了一层银霜。
“谁?”他大喊了一声,猛地想到前两天在春暖阁外见到的狐妖,吓得浑身发抖。
那黑影宛若未决,快速地从巷子里跑过。紧接着,不远处的客来居里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赤红的火焰冲天而起,浓烟盖了半条街。
这火势极为凶猛,即便是隔了一条街,他也能感觉到空气骤然升温。
————
“咚咚咚!”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把孟鹤妘从睡梦中拽了出来,木石一脸焦急地站在门外:“出事了。”
孟鹤妘一怔,探头朝院子里看,裴伷先已经穿好长衫,披散着长发往外走。
“怎么了?”她连忙拽了件披风裹上,跟着往外走。
木石脸色暗暗:“客来居走火了。”
孟鹤妘脚步一顿:“客来居?柴大妞住的客栈?”
木石抿唇不语,急吼吼跑去外面套马车。
出了院门,裴伷先已经坐在马车上。隔壁的院门大开着,库乐面沉似水的站在门外,看着她的眼神略带担忧。
扶着马车车辕的手微微一顿,她扭头看了眼库乐。
“还不走?”车厢里传来裴伷先冷冷的声音,孟鹤妘微微一怔,连忙爬上马车。
即便是夏季,益州的夜晚仍旧有些薄凉。他端坐在马车里,双手拢在袖子里,略微有些苍白的脸上带着疲惫。
孟鹤妘乖乖寻了角落坐下,心里忐忑不安。
马车一路穿街过巷,也顾不得平稳与否,只宛如风驰电掣般地往前跑。等他们赶到客来居的时候,客栈外已经围满了救火的人,其中最显眼的当属正披着棉被让人往他身上浇水的程少卿。
孟鹤妘一见程少卿这模样,便猜到柴大妞可能没跑出来。
她紧皱两步冲到程少卿面前:“她没出来?”
程少卿脸色一白,咬着牙关看着面前熊熊燃烧的烈火,胸口仿佛有什么空了一块儿。他不太懂这种突然来得如此强烈的感情意味着什么?这些年,他一直在抗拒这桩父辈定下的婚事,对柴大妞也向来爱答不理,可当得知她独自一人困在火海里的时候,他心口骤然缩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掐住,根本无法呼吸。
他一把夺过衙役手里的水桶,把自己身上下部淋湿,然后头也不回地冲进火海中的客栈。
孟鹤妘想拉他,裴伷先抬手按住她的肩头:“让他去吧!”
孟鹤妘微微一怔:“火太大了。”
裴伷先微微挑眉,目光幽幽地看着火海中风雨飘摇的客栈,许久才淡淡道:“他自有分寸。”
孟鹤妘莫名的,突然有些看不惯他脸上淡然的神色,忍不住讥讽道:“你不是他朋友么?你就一点也不担心他?”
裴伷先身子微微一僵,低头看她。
孟鹤妘被他黑沉沉的眸子看得浑身发寒,下意识退后两步。
裴伷先抿了抿唇,终是什么也没说,扭身去找捕头蒋立。
孟鹤妘长长出了口气儿,一摸额头,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刚刚她是真的觉得,他想要抽出他四十米的大刀砍死她。
火势太大,扑救的人谁也不敢往火场里进,只能眼睁睁地等着程少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