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意地看到张碧云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孟鹤妘再接再厉:“蜡烛小皮鞭,手铐红布绢,你自己选。”
裴伷先任由她放飞自我,目光从始至终没有落在张碧云身上一眼。
眼看就要走到楼梯口,程少卿从后面追过来,一把拽住裴伷先的袖摆,气喘吁吁地抱怨:“裴伷先,你要出尔反尔不成?说好了三百两金来破案,你不会是要食言而肥吧!”
三百两金!
孟鹤妘瞬时双眼一亮,眼前的裴伷先成了块金灿灿的宝贝疙瘩。
裴伷先目光沉沉地与程少卿打着机锋,孟鹤妘咧嘴一笑:“裴伷先,作为一个大姐的男人,我觉得你做不出食言而肥这种事。”
裴伷先低头看她,孟鹤妘毫无羞耻心地咧嘴一笑,扭头看着程少卿,摊开素白的掌心:“做生意嘛,银货两讫。”
程少卿嘴角一抽,从袖兜里掏出几张银票重重往她手里一拍:“我就喜欢你这种毫不做作,贪财无耻的样子。”
孟鹤妘收了钱,拍了拍程少卿的肩膀:“我也喜欢你的财大气粗。”
裴伷先面无表情地看着二人狼狈为奸。
“姑娘。”小丫鬟伸手拉了拉张碧云的手,愤愤地看着对面举止亲昵的狗男女,“您大可不必难过,裴伷先不过就是个戴罪之人,根本配不上您。”
“别说了。”张碧云深深看了眼裴伷先,“我们走吧。”
主仆二人扭回身走下楼梯,二楼走廊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孟鹤妘偷偷看了眼裴伷先:“人都走了。”
裴伷先淡淡地“嗯”了一声,抬腿往楼下走。
孟鹤妘摸了摸鼻尖,跟着下楼。
————
昨晚进山搜索柴三公子的人已经回来了,一群人抬着三副担架,上面躺着三具尸体,与三号房里那个仆从一样,裸露在衣衫外面的皮肤没有一处好地方,身体里的血被放了干净。
一时间,客栈里人心惶惶,都说是血蝙蝠吸血杀人。
程少卿让人把三人的尸体抬到二楼三号房,跟陈坚和那个仆人的尸体放在一起。
孟鹤妘百无聊赖地坐一边看仵作老王查看三具尸体,时不时拿起盘子里的桂花糕啃两口。客栈不大,但是厨子的手艺不错,她啃了两口,觉得味道不错,拿起一块递到裴伷先嘴边:“你尝尝,味道比益州的丝毫不差。”
裴伷先低头看着桂花糕,就在她以为他根本不会吃的时候,这家伙竟然凑过来,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
温热而柔软的嘴唇碰到她的指尖,好像有一股电流窜过,她连忙收回手,心不在焉地看老王填尸格目。
大概半个时辰的功夫,程少卿黑着脸从门外进来,手里拿着几张黄表纸,上面都是几个住客的证词。
“审完了?”孟鹤妘懒洋洋撩了一眼,程少卿宛如霜打的茄子,把黄表纸往桌上一拍:“问完了,统一口径,都说亥时已经睡下,谁也没有听见任何的声音。没有打斗,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死了,怎么可能?”
“难道真是吸血蝙蝠?”木石呆呆地问了一句,得到孟鹤妘一记白眼,“那得多大的蝙蝠才能把人血都吸光?”
“也许是蝙蝠怪?”木石倔强地说。
孟鹤妘翻了个白眼,扭头对程少卿说:“我能证明,昨夜是真的没有听见任何的呼叫声。昨晚蝙蝠袭击客栈之后,大家就都各自回房,我就住在陈坚的楼下,如果有任何呼喊声,一定会听到,但是并没有。”
程少卿连连点头;“陈坚的伙计也住在一楼,他说并没有听见呼救声,而且之前也并未发现陈坚与谁发生争执。”
“喂!”孟鹤妘轻轻推了一把正在检查陈坚尸体的裴伷先,“你怎么看?”
裴伷先接过木石递过来的手帕,仔仔细细擦净手指,指着陈坚的尸体说:“我只是好奇,陈坚为什么会出现在三号房,而不是在他自己的房中,而且……”他微微一顿,目光落在旁边摆着的柴三公子仆人的尸体上,“我查看过了,这里一共五具尸体,其中柴三公子另外两个被从山里带回来的尸体上,脖颈处都有一个明显致命的咬痕,跟陈坚一样,身体里的血都被抽干了……”
“哎,那个跑回来的仆人并没有。”孟鹤妘突然打断他的话,“所以,是杀死柴三公子等人的那个东西,或者说人来了客栈,然后在大家以为蝙蝠都离开的时候,它又偷偷反回客栈,要死了陈坚?”
裴伷先点了点头:“可以这么理解。”
“可是这东西是什么?”程少卿一脸狐疑。
裴伷先抿了抿唇,淡淡道:“不管如何,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杀人的,是人!”
孟鹤妘一笑,双手支着下巴:“你怎么确定是人?人啊,怎么会那么神出鬼没,杀了个人,竟然无声无息的。”
裴伷先指了指自己的脖颈动脉处:“致命伤全部都在颈动脉,咬痕边缘很整齐,跟其他的咬痕完全不同。正常动物的咬痕边缘会有锯齿状的撕裂伤,但颈动脉的伤口完全没有,反而更像是被一个尖锐的利器刺了进去。”
“菱形锥?”孟鹤妘猛地坐起来,“我想起来了,是菱形锥,我看见过屠夫屠宰牛羊用过一种菱形的锥子,里面是空心的。屠宰的时候,屠夫会先把牛羊猪固定起来,然后用菱形锥直接刺入动物的颈动脉,犹豫菱形锥是空心的,血液会快速的通过菱形锥流到视线准备的木桶里,不会弄得到处都是。”
裴伷先点了点头:“很有可能是类似菱形锥的凶器。”
“可是,凶手是怎么把血弄走的啊!”孟鹤妘问出了在场所有人的疑问,凶手把血藏在哪里?
程少卿突然笑道:“那还不简单,寻个由头搜一下不就知道了。”
孟鹤妘翻了个白眼,突然有点同情起裴伷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