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两个小时的时间,人像成型。
栩栩如生。
和前排坐着的孙禄一模一样。
如果图上颜色的话,几乎都要分辨不出来了。
雕像姿态,负手而立,俯瞰天下,气势无双。
完成最后一笔后,侯峰收刀站立,解开眼罩,冲孙禄深深弯腰“恩师授业三十载,以此。向恩师致敬。”
哗啦!
全场顿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孙禄大师也站了起来,露出满意的笑容。
“恩师,请您收下。”侯峰居然能够徒手拉动如此重的铜像,放在孙禄身边。
“你有心了。”孙禄满意收下“从此之后,中海无古扬,只有我徒儿侯峰。”
侯峰跪在孙禄身前,三拜九叩,这才回到场上,目光扫过全场,大声道“我侯峰出自中海,后来游走各方,在四处闯下无数的名声。如今重新回到中海,两件事。”
“第一,今日拍卖所得,全部用作慈善,支持中海的民生和建设。”
“第二,我听闻中海出了一个沽名钓誉的古扬大师,我盲眼作画后,重新定鼎中海艺术界的巅峰。古扬这等浪得虚名之辈,如若做不出更好的艺术品,就请他退出中海艺术界。封刀退隐。免得闹出笑话来。”
侯峰的声音洪亮,斩钉截铁“从此之后,中海艺术界,我为巅峰。自我之下,皆为蝼蚁。”
一番话,得到全场无数人的热烈掌声。
“侯峰!”
“侯峰!”
侯峰的名字,响彻全场。
二楼包厢。凌杰和江若离马腾三人坐在一起喝茶。
刚才一楼发生的一切,他们都看在眼里。
江若离道“原来侯峰是孙禄的弟子,难怪今日孙禄会带着叶熊出面捧场。”
以孙禄的身份,这样的俗事,他是不会出面的。
马腾道“不过这个侯峰还是太过狂妄了,刚回中海就想压过古扬大师。不知天高地厚了。先生,他这是在争对你。”
凌杰笑了一下。
古扬。只是凌杰过往三年时间里的化名。过往的时间里,凌杰学了雕塑。为的是把五万死去的龙牙战士的容颜雕刻下来。
为的时时刻警醒自己,不要忘记这些因自己而被冤死的兄弟。
故而在过往三年时间里,凌杰额外雕刻一些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
旷世烟火,独上高楼。都是凌杰抒发内心的写照。
“我本也无意在雕塑艺术界混迹,更没有想过要争对谁。只是有这份热爱罢了。现在,此人居然想把我的这份热爱也剥夺掉?”凌杰道“这就过分了。”
江若离道“先生若想做什么,尽请吩咐。”
凌杰道“侯峰雕刻的手法的确精湛,但是神韵不足,气势生硬。”
凌杰拿出一把三寸长的小刀,递给江若离“你拿着这把刀,在那个雕塑右眼的位置划一刀。横向划过眼睛……”
江若离接过短刀,走了。
一楼大厅,此刻万众欢腾,无数人都上前围观孙禄的雕像。
“真是精致啊,和活人一样。把那种睥睨天下的味道展现的淋漓尽致。”
“的确如此,还是盲雕。侯峰大师的手艺已经登峰造极了,远非古扬大师可以比拟的。”
“……”
苏奶奶也来到旁边观望,惊叹不已“不愧是侯峰大师。中海无双。”
李默看了则是皱起眉头,微微道“雕塑的确很精湛,没什么可挑剔的。就是眼神里好像少了点什么。”
这话一出,周围无数人纷纷怒瞪着李默。
苏奶奶微微道“李总,这话可要小心说啊。我看着眼神就非常好。”
孙禄和叶熊也看向李默。
侯峰不悦道“李默,你好歹也是大收藏家,居然敢说我的作品少了点什么。你来补充?”
李默苦笑道“我自然没有能力给侯峰大师的作品添砖加瓦。只是实话实说,还请侯峰大师见谅。”
侯峰冷哼一声“说不出来,那就是故意找茬了。”
就这时候,江若离走了过来“我受古扬大师之托而来。想在这雕塑上加上一笔。”
此话一出,大家纷纷震惊。
普通人说要添加一笔,自然是没道理。侯峰也不会同意。但是古扬大师说的话,大家就有兴趣了。
侯峰顿时来了兴趣“哦?古扬那个沽名钓誉之徒也在现场?”
江若离道“古扬大师说了,只要添加一笔,可以让整个雕塑更进一步。如果侯峰大师不愿意,就当我没说了。”
侯峰心有不甘,挑衅道“如果这一笔添加之后,作品没有变的更好呢?”
江若离道“古扬大师自愿封刀隐退,甘拜下风。”
“好,那么就请江秘书代古扬大师下刀吧。”侯峰对自己的作品很自信。
别说添加一刀了,就算给你添加十刀,一百刀。你也没办法做的更好。
周围无数人跟着附和“这作品已经完美了,添加任何一刀都是败笔。古扬大师终究还是太天真了。”
“是啊。看来古扬要从此隐退了。”
“在侯峰大师面前,古扬大师终究还是太弱了。”
“……”
在大家不置信的眼神之中,江若离走上前,在雕塑右眼的位置,一刀横贯。
“刺啦!”
锋利的刀,划破铜像。
贯穿眼珠子。
眼珠子多了一道横杆。
这简单的一笔,落刀之后。
人群的议论,陡然停了下来。
全场宁静!
人人,目瞪口呆。
每个人都感觉到,整个雕塑的神韵和气质,果然变得与众不同了。
哪怕不懂艺术的人,也能够感觉到多出来的忧伤和沧桑,岁月无情。
高下立判!
江若离道“古扬大师说,断臂,是维纳斯成为艺术的劫难。这一刀贯穿岁月,是它成为艺术的磨砺。”
侯峰浑身都在发抖,哑声道“好一个一刀贯穿岁月,我侯峰,自愧不如!”
“对不起,老师。我没能够把您的这份沧桑岁月,忧伤无奈表现出来。这才是您真正的气质。”侯峰陡然跪在孙禄面前,颤声道。
全场大惊。
只有孙禄呆呆的看着那被贯穿的眼睛,他隐约的感觉,这一刀贯穿的不止是自己的岁月,还可能是自己即将遭遇的劫难。
隐隐觉得一股无形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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