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大夫,请慎言!”孟庭伟没有想到,朴丕居然会如此直白,竟然当着群臣,乃至是李宏渊的面提出质疑。然而朴丕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居然胆大了起来,顶撞道:“皇室继承人代表着皇家的颜面,更关乎国体的形象!明亲王无法生育,几乎是天下皆知的事情,倘若我等当真拥立明亲王为帝,岂不让我大乾成为他国笑柄?自古以来,就没有一个皇帝,是不能孕育子嗣的!”“下官也以为,先始祖皇帝此诏不妥!当初先始祖皇帝立遗诏之时,我等并不在场,否则定然是要劝诫先始祖皇帝的!依下官看,尔等也真是老糊涂了,怎能任由先始祖皇帝立下如此荒诞的遗诏?”御史大夫齐鲁也站了出来,态度明确的表示反对,其后又陆陆续续有一些官员出列。孟庭伟一眼扫去,可以认出有一大半都是曾经的圣上党,只不过他们在朝堂之上官阶并不算太高,最高也不过是齐鲁这个从三品,都是当日未曾随他们进入永寿宫商讨遗诏的那些人。无意间,眼神瞥到位于前方的漪水郡公李明焕,孟庭伟豁然开朗,突然之间便想明白了。漪水郡公李明焕当日并没有在场,而那道立储遗诏又为顾及李宏渊的面子,没有当众宣读,故而此刻孟庭伟猜测,恐怕是李明焕对皇位有意,所以在暗中拉拢了这些朝臣,想要同李宏渊争上一争。皇位争夺,本就残酷,孟庭伟亲眼看着短短几年,整个乾国皇族从太上皇到未出世的婴儿,几乎全部为夺权之争而死,如今最见不得的,就是这利欲熏心之人了。不过他毕竟是臣子,总不好当众戳穿,只好无奈上前两步,小声同李宏渊道:“殿下,既然登基之事已然提上行程,那这立储一事,是否也到了该颂布的时候?”如果李宏渊再不当众宣布,恐怕这皇位都要坐不上去了。早在群臣非议之时,李宏渊就已经拉回了神志,此刻听闻孟庭伟的建议,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不能生育,是他这辈子最为痛心之事。为了此事,杨雪没少在他面前痛哭懊悔,自责是她孕时没有照顾好孕肚中的胎儿之过。而身为一个男人,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李宏渊又怎么可能不难过呢?如今这些人当众撕扯他的伤疤不说,还要在上面撒盐,李宏渊又如何能够甘心呢?只是事已至此,他也没得选择,只好听从孟庭伟的提议,看向下首的漪水郡公李明焕,向众人宣布:“如今乾国皇族血脉凋零,先始祖皇帝膝下唯余孤这一根独苗,孤深知自己身患残疾,智勇也不及先帝万分,难堪大任!然孤乃真龙血脉,临危受命,又岂有退缩之理?”“关于嗣子一事,先始祖皇帝也曾替孤这个不孝子忧心不已,孤甚痛之!然先始祖皇帝临终之时,有立储遗诏交于孤手!孤本想在登基大典之后再宣告于世,既然众卿对先始祖皇帝传位遗诏有异议,那孤就在今日宣布,孤将尊先始祖皇帝遗命,过继漪水郡公,立其为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