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三名外门弟子见状,一齐扑向谢玄度。
这些外门弟子是连剑也不配使的,比之那拈花相士更容易对付。
谢玄度身法轻盈,在他们当中来回穿梭,或用扇骨击其后脑勺,又或抓住他们的腰带胡扯乱拽,又踹屁股,又拧胳膊,这四人痛呼声此起彼伏,连声求饶。
谢玄度一脚踩在一个外门弟子的背上,折扇在他手中一挽,刷的一声,展开绘着水墨山河的扇面。
他轻摇着折扇,端得悠闲,问道:“服是不服?”
“服,服了!我等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高人在此,还请公子饶命罢!”
其他人也跟着“服服服”、“饶命饶命”一连串地乱叫。
谢玄度再问:“那礼钱还要不要了?”
“不要了,不要了……”
谢玄度用折扇指着一名外门弟子,道:“你,现在就去半峰雪上,请宗中管事的过来赎人。来回一个时辰应当够了,若是迟上一刻,就等着给你这三位好兄弟收尸吧。”
那人愣了一愣,左右为难。
他们仗着折梅宗的名声,顶多在市井中欺压欺压平民百姓,可到了嫡传弟子跟前,哪里还有他们这些外门弟子说话的份儿?
更别说还要请主持宗中事务的首席弟子亲自过来赎人。怎么可能!
其他三人见这人始终不动,大叫起来:“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可是……可是……”他如何能开得了这个口?如何能说得动!
那为首的外门弟子连滚带爬地过去,一把拉住要去传信的那人,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你只管去传,就说我们在此教人欺负了,原本丢了命也不打紧,可对方辱骂我宗中弟子,还不把大师兄放在眼中,摆明了就是上门欺辱我们折梅宗!快去!”
要去传信的那弟子一听,拧眉点点头,答应着出门去了。
谢玄度立身收扇,向掌柜的说道:“再拿壶酒来。”
……
半峰雪,折梅宗。
首席弟子宋轻舟正站在庭院当中,垂首,朝房中的人请示:“师父,弟子开鼎炼丹,总计耗费三十六日,已炼得四枚紫金丹。弟子按照医书叮嘱
,日进一粒,只觉体内真元越发凝练浑厚,境界大有进益。”
房中正是折梅宗宗主梅敬亭。
此刻不见其容,只闻其声道:“甚好。”
梅敬亭没有任何指点,这便是与他无话了。宋轻舟嘴唇动了动,似是想说什么,犹豫片刻才决定开口,问道:“敢问师父,弟子何时才能开始参悟我宗《太玄龟册》中的炼丹之法?”
《太玄龟册》乃是折梅宗镇宗秘籍,当年梅敬亭始创“丹鼎派”,利用丹药辅助修炼,将毕生炼丹的心血与经验都整理在《太玄龟册》一书当中。
宋轻舟身为首席大弟子,按理说早该开始练习《太玄龟册》中的道法与炼丹术了,可是梅敬亭常常以欲速则不达为由,一直未曾传授予他。
宋轻舟道:“是不是弟子哪里做得还不够好?请师父指点一二。”
门窗的纱上映着梅敬亭的身影,他在房中踱来踱去,时而举针,时而称药。房中有九盏小泥炉,泥炉上都煨着药罐,白气腾腾,药草的清苦弥漫在整个房间。
很久,梅敬亭才回答道:“轻舟,你做得很好,只是眼下时机未到。”
宋轻舟多少有些丧气,可对梅敬亭,他依然敬重有加。“弟子谨遵师父教诲。”
宋轻舟准备离去,眼见房中梅敬亭忙碌的身影,不禁担忧地叮嘱道,“师父,病人是诊治不完的,您一定要珍重自己的身体。”
梅敬亭:“我心中有数,你下去吧。”
“弟子告退。”
宋轻舟抱拳离去。
回房的路上,一名弟子急冲冲地赶来,跟宋轻舟禀告:“宗外出了大事,弟子不敢打扰师父,还请大师兄出面主持公道!”
宋轻舟轻蹙眉头,道:“你别急,且慢慢说来。”
……
谢玄度算得很准,来回果然不到一个时辰,客栈车马辚辚萧萧,一干白衣修士停在门口。
谢玄度摇荡着酒壶,散漫地倚在柜台上,见那领着白衣修士们而来的男子面如白玉,眉眼中一派温和,又不失威仪。
见了他来,客栈中的人尽然起身,向他抱拳道:“宋仙长。”
谢玄度瞧这人是生面孔
,不太认得。
可宋轻舟见了谢玄度,微微讶然一会。他朝谢玄度行礼:“在下折梅宗首席大弟子宋轻舟,不知我宗弟子犯了什么过错,阁下要将他们扣留在此?”
那外门弟子一听就急了,“宋师兄,我们是折梅宗的人,你可不能不管我们啊。”
宋轻舟道:“既然请我出山主持公道,我也要听听两方的说辞才能论断。我现在是问他们,你们不准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