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底下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只得搀了彼此的手，一点点摸索，好歹找到了坡度甚缓的阶梯，一级一级，慢慢向下挪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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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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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白羽一手扶墙，一手轻轻握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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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沉的声音，在地道中回响，在二人和石壁之间来回撞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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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白一只手在方白羽掌中，一手紧握双钩，专心于脚下的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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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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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家...为什么搬到这里，你知道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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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白脚步稍滞，一时没有说话，只是方白羽分明察觉到，他的气息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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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一直想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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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白的声音，嘶哑破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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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白羽不再说话，只是又将手握紧了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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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脚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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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慢慢行着，沉默的气氛，勾起了一种难言的情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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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虑几分，紧张几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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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白尽力摆脱，那种奇怪的不祥感，在说话声音中挤出一点笑意，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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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听过一个故事...说是两个不相熟的人走夜路，路上伸手不见五指，只好拉着彼此的手。两人拉着手，却不敢多说话，直走到一处乱葬岗，月亮出来了，一人看到对面隐约也有一人走来，待看清面貌，却是与自已同行那人，转头看，自已手中牵的，却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妖魔鬼怪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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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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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白忽然意识到，此时说这种故事，只会让诡异的气氛更加诡异，不由得有些懊恼，却听方白羽开了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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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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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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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你现在牵的，就是方白羽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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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白猛然觉得背上一阵凉意，僵硬半晌，才忽然意识到，这恐怕是方白羽百年难遇的打趣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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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白苦笑着低下头，他知道，他牵着的是方白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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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却是否知道...他牵着的是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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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道里的阶梯，不过短短一截，接下来便是岩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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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切地希望快些走到，却又隐隐希望地道再长一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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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尽头是什么，谁也不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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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知，所以恐惧，恐惧所以抗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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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路如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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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险如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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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如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