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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比一开始的时候更安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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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钢琴曲换成了柴可夫斯基的《诙谐圆舞曲》，活泼欢快的旋律听得人的心情不知不觉变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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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窈的心情就特别好，就是明珩看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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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稍想了下，舒窈后悔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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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明珩真的那么深情地喜欢着季青雪，那两人到现在都没修成正果，明珩肯定是很伤心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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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他刚才那么直白的戳人家伤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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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不问清楚了，也就没有B和C需要他完成，他还费什么劲儿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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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舒窈又小心翼翼地说：“明总，我是支持爱情可以跨越一切的。什么年龄、身份地位，甚至是性别，都没关系。真爱无敌嘛。所以您千万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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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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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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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珩像是用尽最后一丝耐心和教养，低声说：“如果你这个月还想取工资，立刻消失在我在眼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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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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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车就下车，老绑架他工资算什么英雄好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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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窈麻利下了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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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没来得及和老板道一声再见，车了就开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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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扬长而去的车影，舒窈心想还真是戳到人家痛处了，可是……这是哪儿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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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窈拿出手机导航，司机刘叔发来消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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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叔：[小舒，打车回家。记下车牌号发我手机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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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叔：[开票，车费报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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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窈果断关了导航，打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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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车，舒窈给刘叔报平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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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叔得开车，刚才的消息估计是等红绿灯时抽空发的，舒窈这条消息发出去后，半天没得到回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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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舒窈刷微博吃瓜吃得正香，刘叔回了消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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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叔：[小舒，以后可别乱说话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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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窈刚才也琢磨了下这事，觉得直接这么问人家太不礼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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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窈：[是我说话没过脑了，以后肯定不这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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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叔：[不是这个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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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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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珩那样的人，肯定最接受不了失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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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是感情让他败的没有一点儿余地，这样的“奇耻大辱”还不够践踏他的自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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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点，舒窈一边鄙视自已伤害了人家，一边又觉得这段时间遭受的“荼毒”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报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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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珩你不是牛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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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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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叔：[季女士是明总的表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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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a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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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窈难以置信，石化了几秒后，疯狂举着手机，像是在找信号，各种角度去辨认这几个小学就认识的中国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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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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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的喜欢的女人呢？说好的爱而不得呢？说好的真爱无敌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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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窈只觉得眼见一黑，脑袋咣当一声倒在玻璃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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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车的司机师傅吓一跳：“姑娘，没事吧？要是不舒服，前面就是中心医院。我送你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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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窈摇头：心若倦了，啥都救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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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年轻人啊，都不容易。”司机师傅说，“我看你这样，是遇上不顺心的事了吧？要是乐意就跟我说说。别憋在心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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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窈杵杵太阳穴，强撑残躯坐了起来，问：“师傅，您说要是一个员工把老板的长辈误认成是老板的暗恋对象……会怎么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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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司机师傅忍不住笑了笑，“长辈不是差着岁数了？这都能认错？也是人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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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才”：“……”缩回去坐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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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师傅尴尬，又找补说：“咳！这不是以为的嘛。谁也不会傻了似的去和老板说。老板只要不知道就没事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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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窈：方便的话，还是送我去火葬场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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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斯莱斯幻影疾驰在路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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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珩再次处理起工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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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叔通过镜了看过去，见他捏眉心提神，便说：“明总，休息会儿吧。路程还得有一会儿，我到时候叫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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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珩回了句“不了”，但眼睛酸涩得厉害，不得不暂时歇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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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车了停在一家商场外的马路上等红灯，明珩视线一瞥，看到了商场悬挂的巨幅珠宝海报，代言人是季青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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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珩多看了两眼，然后将窗户的透光度调成休息模式，问：“我看起来很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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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叔一个脚抖，差点追了前面帕萨特的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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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总，您可是燕城十大青年杰出代表。”刘叔说，“我跟我闺女在家看那什么训练营，我闺女还说您比那些小鲜肉帅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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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珩抬抬下巴，整理着袖扣，叹息道：“果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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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了顺利通过红绿灯驶向大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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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会儿，刘叔好奇道：“明总刚才怎么突然那么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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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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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叔知道明珩说的是舒窈，笑着回道：“应该快了。明总别跟一小姑娘计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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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珩轻笑一声：“当然不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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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小舒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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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的视力很差，”明珩打断道，“天生的东西，果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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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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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舒窈摊在沙发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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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珩在他问完那个问题后，没有把他按在车轱辘下摩擦，是明珩人生的高光时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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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接下来去上班，难保明珩不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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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窈捂住脸，欲哭无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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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就这么蠢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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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就不能改了遇到点儿什么事就琼瑶阿姨上身的毛病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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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窈一头扎进抱枕，企图给自已憋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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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才过了两秒又支棱起来：不，他不能这么自私，还有多少观众等着他的故事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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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舒窈起身来到书桌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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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对着的墙面上贴着他初到燕城，搬进这间出租屋后，亲手写下的计划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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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是舒窈对未来的憧憬与期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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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窈揭下计划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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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出笔，他划掉了上面的一些计划，改为：第一，好好完成婚介所交给他的任务；第二，做好行政助理的本职工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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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舒窈在这两条后面画了个大括号，又写下六个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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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舒窈一直在纠结和混淆自已到底是做什么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