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孺难得的赖床了,他比平常晚了一个小时下楼。
让人意外的是,贺松彧竟然也和他一样,在他出门以后从房间里出来,就在他后面一步。两人视线交织,丛孺觉得贺松彧今天看他的眼神很怪,仔细一看又跟往常一样,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稀松平常的对走到他身边的男人打招呼。
“才起啊?”
贺松彧目光复杂的落在他脸上,这人倒是一点也不心虚他昨晚做过的事,像没事人一样。
他反问:“你不也是。”
丛孺:“孕……咳,晕床呗,多?躺了会。”
虽然嘴瓢了,但是好在他反应够快,把那句“孕期瞌睡多”的话死死掐灭了吞回肚子里。
他偷偷觑着贺松彧,想着他应该不知道昨晚做过什么吧,他连叫都不敢叫,撩起衣服塞在嘴里,事后还用东西帮他擦了干净,完美的隐藏了作案现场。
这人啊,躺着享受也是一种福气,都不用他动,就他自己累死累活的,还给善后。
贺松彧手忽然撑着他的腰,让丛孺面露惊讶,贺松彧提醒说:“注意脚下,看路。”
他的体贴反叫丛孺微微不适应,“知道了,你别替我扶着,搞的我跟……”
贺松彧明知故问:“你跟什么?”
他那一刻的眼神黑的咄咄逼人。
丛孺硬气的说:“我跟不会下楼一样!”
他就是不说,就是不暗示他怀孕了!就是不让贺松彧知道!
贺松彧:“……”
他确实在刚刚那一瞬间,会以为丛孺开玩笑的说出怀孕的事实?,可是被他自作聪明的躲了过去。
丛孺不说,贺松彧如何跟他提他身体这回事。
生病是生病,怀孕是另一码事,他不养胎、不生产,还想一个人独自完成??
丛孺凶巴巴挑起眉眼,“你在想什么,你以为是什么?”
他想贺松彧要是敢说,真的把他往女人那方面想,他就跟他没完。
态度这么绝,不禁让贺松彧以为,丛孺根本不想要这个孩子。
不然他为什么要瞒着他,拼了命的不想让他知道,甚至抗拒他的
接触,生怕他会发现他肚子里的异常。他也是孩子的父亲,却一点知情的权利也没有。
这个想法从昨夜起,贺松彧就想了整整一晚。
他其实根本没睡,在晨间小小的合了会眼,估摸着丛孺起床的时间,听着他那边的动静,跟他差不多?时间出来。
一见到丛孺的人,贺松彧大脑中万千思绪汇合,在看见他的肚子后,确定了昨晚丛孺不是胡说梦话。
震惊之外,接踵而来的是丛孺不想让他知道孩子的想法。
他在抗拒他,抗拒他不想让他知道,丛孺拒绝承认,让他光明正大的成?为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这一想心底倒有?些冷了。
贺松彧被丛孺唬了一顿,竟然意外的没有对他发作,看他的目光沉甸甸的,那一眼弄的丛孺有些懵,在送他走到餐桌边后到外面去了。丛孺:“你不吃早餐了?”
贺松彧冷冷道:“不吃。抽烟。”
丛孺:“?”大早上犯烟瘾不好吧。
说起来他也很久没沾过这些烟酒了,丛孺望着贺松彧站在门口抽烟的画面,默默享用起早餐。
贺松彧抽完一支烟,等?身上烟味散尽才回餐厅。
他像只猎鹰,敏锐的盯着丛孺,眼神晦暗的似乎在做一个决定。
丛孺对他的变化感到一头雾水,不过人不闹别扭了就行,还肯回来,他推了推餐桌上?的包子,“阿姨现做的,还挺好吃的,你也来点吧。”
他一早胃口就挺好,吃的也香,贺松彧盯着他看了半会,才屈尊降贵般拿起丛孺给他留的那个包子。
深秋的季末,天色比往日要黯淡许多灰蒙蒙的,气候还是那么干燥。
丛孺先去了新的工作室一趟,他开着贺松彧的车,停在园区里面那栋楼的门口,庭院里的枫叶都红透了,银杏的金黄落叶与枫叶的红撞进?视野里,叫丛孺在空庭转了几圈才上?楼。楼梯上?还有?门禁,刷了人脸,撑着电梯上?去。
工作室的面积远大于藏匿于小区的教室,丛孺不敢在里面待太久,里面窗户开着,空气流通,也喊人来除过甲醛,他拍了几张照片发到朋友圈里就走了。
程漪跟庞得耀最先给他点赞,其他人后面陆陆续续也都点了,他平常很少发东西,不多?会就收到了很多?私赞,还有?家长和学生来问地方是在哪里,什么时候会搬。
等?他去了小区的工作室,丛孺又拿出手机来看一遍,点赞的人里面就不见贺松彧,连明子安跟三春鸟寻都赞了他。
早上吃完早餐,他跟贺松彧一人开了一辆车,颜色都是黑的,凶猛如猎豹。他到现在也还没弄清楚贺松彧一大早发什么疯,闹什么脾气。
就连阿姨问他晚上?几点到家吃饭,都说的棱模两可,“看工作,也许不回来。”
丛孺本来不多?想的,因为这档子事,难免会疑惑自己哪儿惹到贺松彧不高兴,他们早上说话也没出什么问题啊,难不成?是昨晚上?他干的好事被发现了?
讲道理,最后他快乐到了,也没光顾着自己,还是照顾到了贺松彧的宝贝的。
就算他发现了,也没资格说他占他便宜。
他还没怪贺松彧,现在这副样子是谁害的。
丛孺七想八想的走进工作室,在文雪凑巧下课,见到他想要冲上来扑倒他身上那一刻,躲开了她。还好,身形动作还算灵敏,他挑眉开着玩笑道:“文老师,矜持些,要给孩子们带头做个好榜样,女孩子就得姿态高贵些,可别轻易让人占了便宜。”
文雪教的孩子最大的也不过小学,好奇又害羞的看着他们很久不见的丛老师跟文老师说话。“你又去哪儿了,那胖子说你最近都不住家里,你去哪儿鬼混了。”
丛孺顺手把路上经过买来的甜点交给学生里年纪最大的,让他们负责拿去给其他孩子分享,分散些注意力,少听些八卦。他轻淡的说道:“瞎说什么,注意点啊。不住房子里还能住哪儿,没跟谁鬼混,别想多了。”
文雪瘪了瘪嘴,她对丛孺的感情经过上?回已经没有那么偏执了,但还是习惯性的会在意他的私事。
还不如听丛孺说他去找女人了,既然他说没跟谁鬼混,那就是还是跟那个男人搅在一块。
她跟着丛孺走进?办公室,“我给你开了暖气了,你外套怎么不脱
啊,我帮你挂衣架上?”
丛孺被她举动吓一跳,直接扣紧了大衣外套,装作轻松的说:“不用,我就来看看,等?下就走。”
文雪疑惑的眨了下眼,她又问丛孺几句新工作室的情况,在学生敲门过来喊她时才出去。
办公室一清净,丛孺去把门锁了,自己单独脱了外套,坐到电脑前才松了口气。
他报了网上?育婴培训的班。
在家里虽然贺松彧去了基地,丛孺也不敢在那儿看,万一被保姆或者打扫房间的阿姨看见,随口跟贺松彧一提,他不就露馅了。
线下的丛孺很犹豫要不要去,他看了医生发给他的育婴培训班的地址,说是医院特意开辟出来的和月子中心结合的机构,育婴专家经验丰富,专为高端人士服务,私密-性-挺强的。
巧就巧在三春鸟寻也在这家培训过,不知道她现在还去不去,丛孺不敢冒这个险。
丛孺在办公室独自待了两个小时,出来时满脑子,奶瓶奶嘴奶粉怎么选,涨奶吐奶怎么解决,全是理论性知识,而且其他上?课不方便实?地学习的都是准孕妇,只有他一个男人。
“你又走啦?午饭不吃吗?”文雪不满的站在门口看他上?车,上?午没机会跟他多?待会,这下人又溜了。
丛孺笑说:“别生气,又不是不来的,老板过几天再来看你们。”
文雪冷哼,目送着他的车影。
丛孺上完网课,急着消化育婴专家教的知识,去商场转转,总不能老在网上?买新生婴儿要用的东西。
结果一下午不知不觉就买了一堆东西,等?他开车回别墅,看着后车厢几大袋的物品,趁着贺松彧还没回来,谢绝了保姆的帮忙,偷偷摸摸的赶紧把这些东西提到屋里藏起来。
到了晚上?,贺松彧还没回来。
保姆到房里喊他,“丛先生,贺先生打电话过来说了,今晚不回来吃饭,您还是别等他了,身体要紧,先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