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兵营里的日子姚珞觉得还挺好的,毕竟规律都摆在那里——早上吹号起床,然后开始跑操,跑操的时候还顺带让长跑里第一那个排在最前作为领队喊口号。跑完喊完口号排好队吃早饭,吃好早饭不能立刻动,姚珞就开始用这个时候拍桌说点书,或者盯着各位曲长带着队长去给小兵们讲课。
过半个时辰夏侯惇就会把人全部赶出食堂开始操练最基本的前进停止,姚珞倒是不用做这个,背着手站在旁边听夏侯惇唱红脸自己偶尔唱唱白脸。过了三天所有人都能听着军号知道什么时候是前进什么时候是后退,才开始拿“兵器”。
与其说是兵器,不如说是与兵器等重的木棍和长杆。济南国的军备本来就不足,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哪怕曹老板有个大司农的爹,也没法把所有的兵器都发人手上。
不过因为之前也有角力和弓的考核,测过臂力后一部分人拿着弓被太史慈带着去了靶场,在晚上回来的时候姚珞实在是没忍住,在夏侯惇看傻子的注视中哼了“日落西山红霞飞”的开头。
“怎么?哦我知道了,元让是觉得我只顾着弓手,对你手下的兵厚此薄彼,没有一首歌来唱,对吧?”
“军歌你也会做?”
“我怎么不会做了?元让你就是小看我,人家被你小看那么多次,心都不知道碎成了多少瓣,你要不要负个责啊?”
看着夏侯惇额头爆出的青筋以及攥紧的拳头,姚珞轻轻地笑了笑,刷得一下打开了自己的折扇慢条斯理地挥了挥:“有是有,就是不合适。”
“为什么?”
“他们还没有集体荣誉感,现在来到军中一方面是因为东家的名声,另外一方面只是为了吃饭养家。”
自从他们的东汉位面之子刘秀一刀把各种郡国兵常备兵给砍了,导致东汉到最后都是“募兵”。募来的兵不过就为一时钱财罢了,这样的兵望风而逃不说,曹老板当初可是差点被这些兵坑死。
现在黄巾已起,虽然曹操没有确切的意识,但是他明白必须要有属于他自己的武装力量。姚珞乐意也巴不得去帮他做这个,毕竟她可不想带出来的兵是现
在那种视抢劫为常态的兵痞。
“这段时间元让可以加大力度,我看他们还挺活蹦乱跳的,晚上来听我说书居然都不会睡着。哦对了,现在差不多习惯了,晚上紧急集合也安排了吧。”
“这也太快了点。”
虽然不知道魔鬼这个词,但夏侯惇看着轻笑着跟着做完所有训练游刃有余到估计还能再绕济南城跑一圈的姚珞,嘴角抽了抽后真心觉得这姑娘八成是来催命的。
“不然呢?你想以后闹营啸?今天先和所有人说晚上具体什么时辰有紧急集合训练会响什么号,让所有人都有准备,循序渐进着来吧。”
在军营只有短短三日,徐福却觉得自己在这三天里变了不少。白天里认真训练,每顿饭都认认真真在吃,晚上还会去听姚小先生说书,和周围的人一起讨论遇到她说的情况应该怎么做,再在晚上回到营帐里和一队的弟兄们倒头就睡。
三天时间,他仔细审视一下自己,却发现自己以往有的躁动明显平复了许多,整个人也变得沉稳起来,甚至于偶尔还有点操心。
毕竟他们队里一个叫“狗儿”的小娃子就十七岁,比规定的最少十八岁参军还小了一年,是偷报了年龄进来的。
“队,队长。”
“嗯?狗儿来了啊。”
手里编着草鞋看着涨红着一张脸的狗儿,徐福最后给手里的草鞋打了个结,把鞋子递给了来的时候绕城跑硬是把鞋底都磨破没鞋穿了的小家伙:“来,这是给你的。”
“这,这也……”
“这有什么,军师说过要互相帮助,草是你赵哥找的,绳子是你刘叔去问军师,军师直接给过来的。别嫌弃我手艺不好啊,穿吧。”
看着狗儿差点哭出来的模样徐福拍了拍他的肩膀,旁边一个胖头兵倒是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地扭了扭脖子:“你们还不睡啊?晚上军师派传令兵说了有劳什子的紧急集合,大约在子时要吹号大家在账外排好队点名,早点睡了吧。”
“还有这事儿?”
“有,本来要我说的,胖子你哪儿知道的?”
“隔壁队长在嘀咕呢,我洗脸回来的时候听了他一嘴儿
。”
“怪不得,胖子这耳朵真的不得了,怕是以后能当个斥候。”
营帐里七嘴八舌说得格外热闹,等差不多快要到了睡觉号响的时间徐福才侧过头,推了推已然有些睡死过去的男人:“老赵把你脚丫子往旁边挪挪……不对,你洗脚了么!”
“啊?”
“别忘了我们十天后考核里还有个占了二成的什么卫生分,臭死了去洗脚,来了国相爷这儿你还想回头考核倒数直接被刷下去不成?”
“诶哟困死了……算了算了,我去,我这就去!队长你啥都好,就是和我老娘似的,忒啰嗦。”
听着老赵的抱怨徐福瞬间绿了脸,听到战友们的轻笑又不好意思发作,只是粗暴地把狗儿的脑袋按回了枕头上:“狗儿你看什么看,睡觉去!”
“嘿嘿,我觉得赵哥说得还……”
“嗯?”
“没没没,睡了睡了。”
嗯,我也觉得他说得挺对。
提着灯笼站在营帐外的姚珞原本还想找徐福问问情况,在外面听到这个低头笑了笑,也不再进去,倒是和出来准备洗脚的老赵打了个照面。看着他下意识站直挺背的样子姚珞点了点头没说话,悠哉悠哉地继续走向了下一个营帐。
老赵悄悄咪咪看着他们的军师似乎把耳朵贴到帐篷上听着里面的声音,下两秒就看到她拉开了帐门,声音似笑非笑:“聊什么呢?让我也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