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淫祀”并不是所谓的那些不允许在晋江出现的东西,而是不适当、用一种过于妄为的手段去祭祀不应该祭祀的山神妖精之类的祭祀活动。如果说要对标的话,有那么点像是现代的传销。
这种事情历朝历代都不罕见,甚至于有些淫祀背后还有人口贩卖一类的线索。他们通常还会有武装力量,因此完全算得上是大型刑事案件,出动济南军并不奇怪。
“点两百人也不是不能理解,夏家村……大明湖畔的夏家村。”
在这段时间内姚珞的骑术完全可以说是突飞猛进,她在这段时间里还蹿高了一点身高,现在差不多有了一米六三,也到了可以单人骑马的时候:“大明湖畔的夏家村啊,啧啧啧,那可真是个好地方。”
“阿珞你去过?”
“也不算是去过,济南周边我都走过一圈。只不过这个夏家村,我又想到了一点挺有意思的事情。”
姚珞摆了摆手,脸上的笑容却收敛不少,甚至于随着马匹行进的颠簸皱起了眉:“我那时去也是两年前了,所以现在变得怎样也不是很清楚。另外东家点两百人,是不是有点……”
“人太多了对吧?我只能说估计是主公觉得情形不太对。”
夏侯惇没有一同随行,和她一起的是夏侯渊与太史慈,同时一眼望过去前三队也都在,而剩下的人则是大多以打过黄巾的八百人中领队的那些为主。
“军师你之前应该也见过淫祀,老百姓随意祭拜一点山精妖怪什么的也无所谓,毕竟靠山吃山,偶尔路上有个土地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但是夏家村……”
夏侯渊也不太清楚夏家村到底干了什么,甚至于一开始曹操下达的命令并不是让姚珞跟上,而是直接让他带上两百人屠村。
现在带上姚珞肯定是不能这么干了,但似乎这也说明其中另有内情?
“我大概也猜到了,今年是个丰年,有些人吃饱了没事干玩了把大的,对吧。”
姚珞抬了抬眼皮,表情却没有太多变化,甚至于连害怕的情绪都没有:“别把我看太弱,我也算跟着我师父走了大半个中原,承受能力还是可以的
。”
她见过白骨露于野,她也见过直接被砸破脑袋的婴儿。见过这片土地上为了活命挣扎却只能自尽的人,也见过所谓“郭巨埋儿”背后蕴藏着的是全家拼死也无法养活一个孩子的悲痛。
偶尔姚珞也觉得现代的一切就像是梦境,自己来到了这么个完全就是吃人的时代,构成“姚珞”的人本位思想与各种所谓权利与义务全部都成为了只有士族才会有的特权。甚至于所谓的百姓,根本就不能算还是“人”。
这是一个阶级分明的时代,而她跟着桥玄两个人一步步走过这个时代的黄昏,然后即将接受最为黑暗、却又漫长到接下来可能会有更血腥事情发生的乱世。
东汉末年,三国,魏晋,八王之乱,五胡乱华——
东汉两百年不到,而乱世却有至少三百年。
“姚珞”活在这个乱世,而济南城就像是个保护所,让她能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但现在既然曹操要她走出去,那她还能有什么可以退的底线?
“也不怕就这么把我直接给折了,东家可真是……”
“反正不管怎么样,主公说让我都听你的,虽多给你补个漏。”
听到夏侯渊这没良心的甩锅,姚珞伸手揉了揉太阳穴随即拉住缰绳,感觉到所有人都停下来时翻身下马,抓起旁边一根枯枝在地上画了个圈:“既然都听我的,那么这样。咱们不能就这么进去,太明显,得分散着来。”
看着地上逐渐出现的地形图,夏侯渊死死盯着这些图,而姚珞则是画完后继续说着自己的布置:“两百个人全部分成二十曲,其中十曲中选出讨伐黄巾军多的有经验的,绕后轻装疾行,迂回包围夏家村。记得老兵带上新兵,留有经验的方圆十里设哨卡,盯准进出。”
“遵命。”
“出两曲二十人,多带点粮食扮成商人,再带着马从北而下,装作是前往徐州、路过济南歇脚。回应问题时支支吾吾,不可多言,表现出尽快离开不愿牵扯的模样。这二十人凶一点,挑长得难看的,会演的。探查最基础的情况,离开后绕路与先期包围汇合,不许多动。”
“军师,您这话说的,
当初挑人您可都是挑长得好点的来,难看的还真挺难找。”
余纵在旁边没忍住,听着旁边袍泽们的笑立刻摆手:“成,会演的,凶一点,与我一起再有十九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