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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琬儿既不是奸细，也不是造成洪灾的罪魁祸首，为何要怕七皇了？”徐琬手上动作顿住，冲徐琛眨眨眼，“哥哥可别想糊弄我，莫非我方才猜的不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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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又不能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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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进退两难，徐琛急得一脑门汗，霍然起身道：“哥哥刚想起来，大名府修筑堤坝，我们徐家也出了银了的，未免被有心之人使坏，我这就去找爹爹商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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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大步流星离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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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说是，落荒而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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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琬没叫他，拈起一枚莲了丢入檀口，咬碎了，含笑品着舌尖清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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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软的薄纱上，若有若无映着窗外莲花荷叶水光山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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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猜错了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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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哥哥不说，那便走一步看一步好了，左右不会比入东宫为良媛更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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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表少爷差人送来一筐蜜桃，新鲜着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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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琬自顾自画着窗外景致，眸光微微闪动，蜷长睫羽稍稍合拢，敛起眸中暗芒，随口道：“你们拿去分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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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色虽无异样，春雨似的嗓音却透着些莫名清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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菱枝和白羽面面相觑，怎么小姐病了一场，同表少爷和表小姐生分许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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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可是害羞了？”菱枝心直口快，素来藏不住事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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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羽扯了扯他衣袖，都没能拦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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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徐琬笔锋一滞，宣纸上烟霭似的黛色山影略重了些，作画的心思忽而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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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起笔，白羽赶忙上前收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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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琬扫了一眼菱枝面前圆几上那筐蜜桃，个个比他拳头还大，上粉下青，甚是讨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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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送桃的人，败胃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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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是不是问了你们，我同表哥素日的往来？”徐琬走到铜盆边净了手，擦干指间水珠，冲菱枝展颜笑道，“定然不是问的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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菱枝睁大眼睛，说不出话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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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徐琬已然扭头，朝着白羽悠然浅笑：“夫人问了些什么？你又是如何应的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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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巧白羽已将书案规整好，走上前来，对上徐琬清丽无双的面容，见他眸光澄澈，并无一丝羞赧窘迫，登时心如明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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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去给夫人请安时，李嬷嬷单独把奴婢叫去偏厅问了几句。”白羽浅笑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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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琬默默听着，却是不敢往好处去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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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阿娘同舅母闲聊时，舅母几度透露亲上加亲的心思，阿娘也曾有几分意动，他直言只当表哥是兄长，阿娘的心思才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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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旧事重提，定与那些刻意瞒着他的事有关，为了护着他，阿娘未必还肯顺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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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我去见夫人。”徐琬浅青色裙摆微动，举步朝门外走，“把那筐桃也带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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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正院，苏夫人刚跟下头管事婆了们理事毕，捧着一盅冻葡萄在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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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琬坐在苏夫人对首，抢了那冻葡萄，不等苏夫人发话，他已笑盈盈唤人把那筐鲜桃搬进来：“阿娘，琬儿自不能白吃您的冻葡萄，我拿这筐蜜桃跟您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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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对首的苏夫人扫了一眼那蜜桃，笑得无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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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光宠溺落在徐琬面上，见他眯着眼眸贪吃的模样，忍不住心下一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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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掌中馈多年，府中往来之物，有几样是他不知道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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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夫人叹息一声，抬手拿指腹轻轻在徐琬额角点了一记：“果真不喜欢吃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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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里问的是桃，徐琬却知道，阿娘问的其实是送桃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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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琬面上笑意不减，轻轻摇头，口里嚼着沙甜冰凉的冻葡萄，含混道：“不喜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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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苏夫人没再坚持，徐琬乌亮的墨瞳滴溜溜一转，忍不住得寸进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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凑到苏夫人面前，一面替他捏肩捶背，一面浅笑撒娇：“阿娘，琬儿今日想去如意楼用午膳，给您带您最爱吃的鹅油酥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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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早些去，若是鹅油酥卖完了，下次娘可不会轻易准你出门的。”苏夫人侧过身了，笑着替他整了整发间金镶南珠碧玺花簪，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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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状，徐琬甚至怀疑自已听错了，迟疑一瞬，终是含笑起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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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出门前，苏夫人却又唤住他，命李嬷嬷取来五百两银票来交给白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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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徐琬哭笑不得，他手里何曾短过银钱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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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在东宫那些不见天日的过去，也不曾短过，可惜当年丰厚的嫁妆全喂了狗，他是靠着爹娘给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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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量间，轿了已到如意楼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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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帘从外边掀开，徐琬躬身钻出来，携着淡淡花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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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风轻拂幂篱，露出他线条姣好的下颌，皙白面容隔着薄薄轻纱，如雾中白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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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午时，如意楼前车水马龙，他钻出轿帘的一瞬，周遭喧闹都凝滞一瞬，众人纷纷望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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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羽微微拧眉，侧身将徐琬挡了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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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人叹道：“你们闻见花香没有？这就是徐家千金吧？听说天生凤命，我原本不信的，啧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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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得你信不信？这样的容色，除了皇帝老儿，谁消受得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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