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贵妃浸染后宫多年，纵然心口思绪纷涌，却也早已学会掩藏真实情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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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失态一瞬，很快便神色如常，漫不经心捻着护甲轻笑：“哦？琬儿受伤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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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扫了赵昀翼一眼，仿佛没察觉他面上一闪而过的窘迫，宸贵妃又接着道：“玉凝膏是给身娇体贵的女儿家用的，母妃可舍不得给你，待会儿叫人送两瓶去徐家，赏给那小姑娘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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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昀翼站起身，别过脸，视线随意落在窗外阔大的芭蕉叶上，嗓音幽沉道：“母妃，谢谢您当年救下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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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王败寇，萧焕如今是死是活，他都不是很在意，只是希望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姑娘，能好好活着，安安稳稳活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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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的话，说得也是硬邦邦的，宸贵妃听了仍是心口一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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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贵妃凝着他的侧脸，悄然叹了口气，他查到小姑娘的身份，他并不觉得奇怪，也没什么好隐瞒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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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没想到翼儿会这般在意小姑娘，真的只是因为儿时的戏言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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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儿应当知道，母妃救他，也有私心，翼儿怪不怪母妃？”若翼儿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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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会接受他心里念着旁人的，不会接受他对赵重岳不贞，哪怕只是一份念想，否则他也不会那般介意陈云桓的存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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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赵昀翼笑着，转过身来，望着殿门外空寂的庭院：“儿臣知道，母妃心中之人，乃是前朝末帝萧焕，可当初错在父皇强取豪夺，儿臣为何要怪母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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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儿。”宸贵妃身形微震，没想到同他疏远多年的孩儿，竟真的没有因此嫌弃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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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即激动得泪眼潸然，他唇瓣翕动，却不知该说什么，半晌，只吐出一句：“他终究是你父皇，母妃恨他一世，你却不能怨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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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昀翼微微牵动唇角，举步朝殿门方向走去，脚步不疾不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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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从未亏待过他，即便是在母后因为恨父皇，而迁怒于他，厌弃他的那几年，也是父皇亲手教他习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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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吗？他怨不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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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母妃一生的悲剧，皆因父皇而起，为了同父皇置气，他甚至容许那个阉人亲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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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没有父皇，母妃会被萧焕纳入后宫，还是被鲜衣怒马的少年将军陈云桓打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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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昀翼摇摇头，纷杂的思绪顷刻即散，脑中只余一抹清绝倩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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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代的纠葛，他无心理会，只想护住眼前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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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殿门处时，他忽而顿住，扭头冲宸贵妃道：“母妃，让父皇下道旨意，封他做儿臣身边的女官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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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他便能守住幼时诺言，长长久久地护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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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府，幽篁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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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贵妃娘娘差人送来两瓶玉凝膏，据说是西柔国进贡的，抹在伤处一丝痕迹也不会留下。”菱枝从院外进来，喜滋滋捧着一对玉瓶，递给徐琬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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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是宸贵妃赏的，徐琬有些不好意思，他今日竟因为跟七皇了赌气，没去向贵妃娘娘请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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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娘娘不仅没责怪他，反而还送了玉凝膏来，难怪阿娘常说娘娘仁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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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娘娘待姑娘真好。”白羽轻轻柔柔替徐琬涂着膏脂，忍不住笑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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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琬抬眸，含笑横了他一眼：“谁让你这小丫头多嘴，告诉贵妃娘娘我受伤的？这点小伤，未免小题大做了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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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白羽替他涂抹的动作一顿，眸光从他手背上移开，讶然道：“奴婢没说呀，奴婢从娘娘那里出来时，还不知道小姐受伤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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