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钊静默良久才道:“因为你是男儿。”
“男儿又如何?女子又如何?”薛华麟看定薛钊问。
“男儿长大了,那是要继承家业。而女子长大了,则要嫁出去,帮衬不了家中半分,这也就是为何阿耶要重你而轻你大姊姊了。”薛钊解释道。
“那阿姊呢?阿姊不也是女子吗?”薛华麟看向薛钊,问。
“你阿姊是你的阿姊,是你阿娘的女儿。”薛钊冷静道。
薛华麟看定薛钊,笑了笑,眸中闪出一抹不明深意的光芒。“我明白了。”
薛钊忙问:“你明白什么了?”
“我明白大姊姊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了。”薛华麟朝薛钊轻笑一声,蹬掉自己的鞋袜,侧身躺下。“我想睡了。”
薛钊见薛华麟这番举动,眼光不由暗了暗,神色之中显出一抹痛楚。同是我的子女,就算心中有所偏倚,也不至于会生出弃她于不顾的念头。只不过,有时候不理反而是最好的保护。薛钊没有再言,默默返回自己的榻上。
薛华麟拉过被褥将自己的头盖住,不知何故,竟从眼角流出一滴清泪来。
从李瑾彩自刎那日开始,薛蕴的日子就变得平静起来,除了那位白袍少年郎君依旧会夜夜出现在她的梦中外,诸如梓毓、负屃、月华、漾、魇之流都消声灭迹,仿佛从未来过她的世界。只是令薛蕴十分不解的是,她都已经知道那位白袍少年郎君唤作“漾”,也见过他的模样,可为何他每次在她的梦里出现时,依旧不能看清楚他的容貌?
薛蕴躺在榻上辗转难寐,不似高玉湘、月牙、辰月她们那般沾榻没半响就睡去。她在脑中暗暗想着,倘若今夜再在梦中见到那位白袍少年郎君,她一定要问他为何不让自己看清他的模样?为何一直不敢以真容示人……
“咔吱。”
门扉轻动,发出一个细微的声响。
薛蕴原本就没睡实,此间听到那个声响,便觉得十分清晰。她撑起身子,朝门口张望了一番,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她略感疑惑,遂重躺下身。
薛蕴在榻上静躺了须臾,突觉一阵冷风袭卷而来,风量很小,却极冷。薛蕴没来由的打了个哆嗦,摸了摸自己瞬间爬满鸡皮疙瘩的手臂,呐呐道:“怎会如此冷?这不是刚到初夏吗?”
薛蕴诧异的打量四周,未见异样。她想了想,干脆起身披上衣裳。既然无法入眠,那就去客栈后院走走。
这家“四方福来”客栈似与其他客栈不同,不知是店家还是店家的其他什么人,竟在后院专门辟出一片空地,精心栽种了一院花木。时值初夏,花草树木生长得正是繁茂盛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