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钊见到杜灵云不问青红皂白就去维护薛凝香,顿时更来气,一把将杜灵云拽开,指着她道:“你教的好女儿!长冰就这样被她害死了!”
“长冰,死了?”杜灵云闻言,大吃一惊,愣愣的望了望哭成一团的子女,又看了看被烧成灰烬的酒楼,道:“你说她在这家酒楼里?她为何会在这酒楼里?”
“你问问你的好女儿,长冰为何会在酒楼里?”薛钊瞪着大眼,厉声道。
杜灵云原本还盘算,倘若她的容貌恢复了,今后定不会再为难薛蕴。然而,此刻听薛钊说薛蕴已死,一颗心瞬间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了起来。她愣了许久,才堪堪的扭头看向薛凝香,道:“凝香,说实话。”
薛凝香垂首哭道:“我在大姊姊的茶水里加了醉香,加多了。那王弗凌垂涎大姊姊的美貌,让我与他同谋,正好他可以得到大姊姊,而我又能继续喜欢月管事。”
“那我问你,王家三郎可有亲薄你大姊姊?”杜灵云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薛凝香继续哭道:“我将大姊姊交予他后就离开了,那么长的时间,恐怕清白不保!”
杜灵云听完,低低叹息一声,强忍住内心不可言明的疼痛,抬眸看向薛钊,道:“钊郎,都是我的错,是我平日太娇惯凝香,才让她如此胆大妄为闯下大祸,我真的是羞愧难当,我……”
“快看,快看啊!”
“是??,是独角神兽??。”
“哇,真的是一支独角,还有翅膀。”
“太好看了……”
……
顿时,人群中一阵沸腾。
薛钊、杜灵云等人赶紧抬头朝半空望去,果真见到从暗黑的远方奔来一只绝世罕见的独角生翅白马,不由看得呆住。正当薛钊、杜灵云等人看得入神时,忽然听见身后人在唤薛蕴,忙回首朝声源望去,见竟是月牙。
薛钊诧异的看定月牙,问:“你怎么没有跟长冰一起?”
月牙听薛钊问话,忙道:“之前,小白不知何故忽然朝薛宅的方向奔去,小娘子不放心,就让奴跟着去看看。结果,奴才到宅外就将小白跟丢了,寻了许久都没有看到它,奴这才回来,正要跟小娘子回复此事。”
薛钊听罢,哀哀叹了口气,眸中尽是伤痛之色。
“阿郎,小娘子呢?她没有跟你们一块儿吗?”月牙见薛钊只顾叹息,心中顿时泛起不祥预感,追问道。
“大姊姊,她已经没了。”薛华麟在旁红着眼睛低声插言。
“没了?”月牙一听,不由惊得呆愣了须臾,才又紧问:“怎么会没了?”
“大姊姊被活活烧死在酒楼里了!”薛华麟看定一脸震惊的月牙,满眸愧疚。
“什么?”月牙闻言,顿时跌在了地上。片刻后,她连滚带爬的朝着那座已成废墟的酒楼残垣爬去,一边爬一边唤着“小娘子,小娘子……”
薛钊见到月牙此时悲痛的举动,忍不住老泪纵横。
月牙还未爬出多远,就被贝犁、柴胡等人拽住拖了回来,任她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半空之中,缤纷彩光绽现,那匹独角生翅的白马已从远方狂奔而来。它奔至那座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垮塌酒楼废墟之上,四处寻觅,仿佛是在找什么。然而,它寻觅了许久,貌似都没有找到它想要的东西。它忍不住仰天长啸,发出混合龙吟与虎啸的声响。那些声响宛如惊雷,炸得天空赤云翻滚乱涌。
薛钊再度抬眸望向半空,见那匹白马已幻作一条流光溢彩的星蕊消失在天际。“那匹白马看起来怎么如此眼熟?”
月牙强撑悲痛道:“阿郎,那匹白马就是小白。”
不仅薛钊听了此事颇感诧异,就连杜灵云、薛华麟等人也都是满脸惊讶。“没想到,小白竟然就是传说中的辟火奇兽???”
月牙点了点头,道:“奴也是前些日子才发现的。”当然,也是被小娘子特别叮嘱过,不能让他人知晓小白的真实身份,要不然小白的性命就堪忧了!问题是现在,小娘子没了,小白也跑了!
薛钊震惊之余,心中依旧为薛蕴的不幸离世悲伤不已。他带着薛家众人守在废墟旁,直到深夜。那些府衙衙卫和扑救大火的民众连夜将废墟清理了一遍,并未寻到像样的尸骨,便劝薛钊赶紧带着一家老小先回去,待有消息后再差人通知他们。
薛钊无法,只能带着薛家老小返回薛宅,原本兴高采烈的出门,如今却是愁眉苦脸的返回。
薛钊坐在薛蕴曾经住的小院里静候了三日,终于等来薛蕴的消息,不料竟是府衙令人将在废墟中发现的一支簪子送了回来,那支正是薛蕴平日间最喜佩戴之物。
月牙拿着那支簪子又是一顿痛哭,而鲁苒则陪着月牙默默垂泪。
薛钊在得到那支簪子后,终于从心里承认薛蕴已不幸葬身火海,仅仅一夜时间,竟苍老了许多。
海州李家得知薛蕴不幸身故之事后,皆是举府哀悼。李达康和刘湄气得数日食不下咽,李瑾晟则悲伤了许久无法释怀。嶲州这边,李月琴自得知薛蕴死于火海后就已是大病在榻,没熬过几日便去世。薛凝香被薛钊关在柴房中,一日三餐的伙食都十分寡淡。
薛蕴身亡后,白沂就返回了带山圩霆宫,终日寡寡欲欢。
瑾衡和宿昱曾登门拜访几次,均被拒之门外。两神不得不施法才入了圩霆宫,在内殿一处角落寻到喝得酩酊大醉的白沂。
白沂斜躺在地酣睡,手里紧紧握着一只奶白色酒壶。冰儿则守在其身旁,眼中尽是血丝,小脸愁得跟苦瓜似的,见到瑾衡和宿昱前来,忙解释道:“老神仙、司命星君,对不住了,我家神君喝多了,无法待客。”
瑾衡将冰儿拉起身,道:“你去歇着,我们来看着他。”
冰儿摇头道:“我不放心。”
宿昱轻笑道:“他在他的圩霆宫中,你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你赶紧去歇息,待你家神君酒醒后,我再带你去我月下神府玩耍如何?”
冰儿闻言,大喜道:“老神仙,可说话算话?”
宿昱笑道:“自然。”
冰儿听完,欣喜的点了点头,见白沂除了宿醉外并无其他异样,才提足离开。她在此守着她家神君已经十数日未合眼,此时早已困乏得不行。
瑾衡目送冰儿离开后,蹲身在白沂身畔,见其虽然烂醉在地,却睡得安宁,俊美容颜被笼罩在熹微的天光里,别有一番韵味。“你这厮,自己要醉就醉罢,偏偏还要牵连其他的仙神。”
宿昱好笑道:“你在此处抱怨,他也听不到,不如去梦里揍他一顿。”
瑾衡笑道:“去梦里?他这副模样,恐怕梦里也是醉的。”
宿昱闻言,轻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