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跟你迎娶江左丞的嫡孙女有什么关系?”百里邕道。
“江左丞的长女已是父皇你后宫中的贵妃娘娘,若他的嫡孙女再成为你现任皇后娘娘最疼爱的独子的正妃,今后,这戎国是不是都该改姓江了?”百里沂道。
“乱说!”百里邕喝道。
“父皇莫急,儿臣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何会将江左丞的嫡孙女选做了儿臣的王妃,但这里面恐怕没有儿臣所想的那么简单吧?”百里沂淡淡道:“这江家,莫非是想全面包抄整个百里氏?”
百里邕的眉头微微一跳,道:“那你非要迎娶那位亡国公主又是出于什么考量?”
“天乐长公主是堇国货真价实的公主,她的身后还有堇国的旧部子民在,儿臣若将她立为正妃,一来可以安抚堇国那些子民之心,二来能让那些想要死灰复燃的堇国旧部有所顾忌,三来也可以让戎国那些扶持江家的人看看,江家对戎国来说并非是不可或缺!四就是,父皇正好可以圆了儿臣的心愿,让儿臣得偿所愿。一举四得之事,父皇为何不允?”百里沂望着百里邕,轻声道。
百里邕想了想,竟不怒反笑。“好,朕就遂了你的心愿!”
“多谢父皇成全。”百里沂大喜。
“陛下。”黎雪碧见百里邕忽然改了主意,不免急道:“天乐长公主生来就有天煞星转世的说法,而且她十六年都身居鹰鸮大军驻营中,身边都是些男子。你说,哪家的大家闺秀会成天与男子厮混在一起?如此声誉,如何做得沂儿的王妃啊?”
“樰婵莫急,沂儿说得也有几分道理。”百里邕伸手将黎雪碧拉至身边复坐下,含笑道。
“陛下,你不能纵容沂儿胡闹!”黎雪碧道。
“樰婵,难道你真心愿意让江左丞的嫡孙女做沂儿的王妃,然后等你我百年之后,母仪天下吗?”百里邕轻抚黎雪碧的手背,道。
“陛下,大不了再让沂儿迎娶一位景都名望之女作侧妃便是。”黎雪碧道。
百里邕轻笑道:“你认为沂儿会愿意?”
黎雪碧闻言,当即轻叹一声。
百里邕将黎雪碧揽入怀中,柔声道:“朕知道你心里有阴影,也有担忧,但你勿要害怕,朕绝对不允许同样的事情再发生,更不会让谁胆敢再来敢伤害你和沂儿。”
黎雪碧听罢,脸上浮起笑容,眸里却依旧忧色未散。她斜倚在百里邕的肩侧,默然无语。
百里邕朝百里沂挥了挥手,道:“去罢,如你所愿!”
百里沂脸色一喜,向百里邕和黎雪碧躬身一礼,转身出了华清殿。他本要径直返回九华宫,但突然想到赫连长冰这几日都会居住在清蕤偏殿,遂顿了顿,提足朝清蕤殿方向去了。
百里沂行到清蕤殿时,正好瞧见绿篱在门边与一宫人交代什么事,蓦然侧目看到百里沂立在不远处,当即扭头就跑开了。百里沂有些纳闷的想了想,没想出个所以然,继续朝清蕤殿大门走来。
门边的宫人见到百里沂,忙朝他行了礼,轻唤一声“兢王殿下。”
百里沂朝绿篱跑开的方向努了努嘴,问:“她刚才在说什么?”
那宫人忙道:“绿篱姑娘问奴哪里有治疗伤寒的药草,奴说只有太医署才有。”
难道是长冰病了?百里沂心中暗惊,道:“谁病了?”
那宫人道:“似乎是天乐长公主有些咳嗽。”
“咳嗽?几日了?”百里沂心中一紧,急问。
“大约两日了。”那宫人如实道。毕竟,天乐长公主入住清蕤殿也不过才两日!
真的是长冰病了!百里沂脸色微变,提足就朝殿内走去。
“兢王殿下,奴马上去通传。”那宫人见百里沂要入殿内,赶紧道。
“不必通传,本王亲自去瞧瞧。”百里沂道。
那宫人闻言,便不好再拦,只得跟在百里沂身后,亦步亦趋的入了内殿,果真见到赫连长冰正用绢帕捂着口,大力咳嗽,因极其压制,所以声音并不响亮,但能感受到咳嗽时的力度颇大。
“殿下,你咳血了!”绿篱将赫连长冰刚咳嗽时捂了嘴的绢帕不经意展开后,竟见上面有一团团血迹,不免惊慌道:“你的咳嗽怎会越来越严重?”
赫连长冰的神色显得十分憔悴和疲惫,听完绿篱之言,遂轻轻摇了摇头,在绿篱的搀扶下小心坐在椅上。“无碍,我……”
“什么叫无碍?”百里沂大步跨进门,快步到了赫连长冰跟前,吓得刚坐到椅上的赫连长冰“噌”的站起身来。“都咳血了,还说无碍!”
“你,你怎么进来的?”赫连长冰惊愕的看了看百里沂,又将目光转向跟在百里沂身侧的宫人。
那宫人赶紧朝赫连长冰道:“长公主殿下,奴还没有来得及向你禀告,兢王殿下就进来了。”
百里沂侧目对那宫人道:“你去忙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是,兢王殿下。”那宫人哪里敢忤逆,赶紧言毕,转身离开。
百里沂又看向绿篱,道:“你,也出去。”
“可奴……”绿篱正欲反驳,却被赫连长冰拉了拉衣襟,使了个眼色。“哦,好吧!”
百里沂目送绿篱悻悻的出了内殿,才回头看向赫连长冰,道:“你病了为何不跟本王说?是不是在途中的时候就已经病了?”
“我生病跟你有何关系?”赫连长冰端起桌几上的茶杯,欲用温水润喉。
百里沂一把夺过赫连长冰手中的茶杯掼在桌上,俯身凑到她的身前,冷色道:“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说过,从你身穿喜服离开尚都那日起,你的一切都跟本王有关系!”
赫连长冰不想搭理百里沂,重新将百里沂掼在桌上的茶杯拾起斟满水,然后送到口边小口饮尽,抚了抚胸口,终于将咳嗽的欲望压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