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久没有回答, 只道：“你为什么在这里？”</p>
“看戏。”宣明那双向来深邃又严肃正经的眼带上了几分不明显的笑意。</p>
陶久闻言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楚隽他们究竟在这里执行什么任务？宣明来这里的目的又究竟是什么？</p>
“江匿，你应该明白, 你离开了三年，就真不打算回头看一看吗？”</p>
“看什么？”看魑魅魍魉还是人间绝色？</p>
人间又何处绝色, 尽是鬼魅罢了。</p>
“看我，”宣明突然回头，“不行吗？”</p>
陶久……不对, 是江匿, 他看着宣明那双深邃刻板正经，此时带上了三分痞的眼睛，义正言辞地回道：“不行。”</p>
宣明的目光一暗, 蒙在黑色面巾下的薄唇紧抿。</p>
——</p>
超案处医疗室。</p>
楚隽再次醒来，已经是三天后了。</p>
宿君渡坐在他床边, 见他醒来立即迎了上来，表情从初始的紧张，努力克制成无关痛痒, 导致脸上的表情非常怪异。</p>
楚隽莫名被他脸上的表情逗乐了，“我没事。”</p>
宿君渡都还没有考虑好究竟应该先问哪一句，被楚隽这话直接扰得更加方寸大乱, 只能闷闷地说了一句：“没事就好。”</p>
空气寂静，宿君渡也知道不论他问什么楚隽可能都不会给他说，再加上他自己也是一团乱麻。</p>
这三天他查了很多东西，可是都没有头绪，包括金双……</p>
金双在回来的当天早上就直接越级给副处长递了辞职信不辞而别，再也找不到踪迹。</p>
他就像陷在一个深不见底的旋涡里，四周都无处着力, 只能顺着旋涡一点点地被拉下去。</p>
“我睡了多久？”身体里那个人从他醒来后都没有说过话，他得趁机离宿君渡远一点。</p>
“楚隽……”宿君渡欲言又止，楚隽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脸上的笑很疏离，“我什么也不知道。”</p>
宿君渡对他的那种感觉他明白，自己也同样，趁还有回转的余地——断了吧！</p>
这种想法一出来，楚隽感觉心很疼之外，还有解脱。</p>
至少，他不在身边，宿君渡的生命安全是有一定保障的。</p>
“对了，上次你帮我找家政打扫家里的事怎么样了？打扫完了吗？”楚隽此时的脸色白得异常。</p>
“等下我问问。”宿君渡转身把保温桶拿过来，“不过先吃点东西吧。”</p>
这几天他每天都熬粥，就盼着楚隽醒来能吃上一碗热乎的。</p>
“谢谢。”楚隽准备接过碗，宿君渡却躲过，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啊——张嘴。”</p>
楚隽一怔，有些僵硬地张嘴吃下，感觉嘴里的粥味道有点涩，有点甜，忍不住问了一句，“粥是放糖了吗？”</p>
“嗯？甜的吗？”他记得自己什么都没放啊，不由自己尝了一嘴，没啥味儿啊，就是觉得，好像有点苦。</p>
“好吃吗？”宿君渡没说粥是怎么来的，楚隽也没问，他怕问了，答案就是自己想的那个答案。</p>
“不好吃的话我去另外给你买。”宿君渡作势要收了碗，楚隽笑着拉住他，“好吃，你买的这家粥还挺好吃的。”就是这次吃了，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再吃一次了。</p>
宿君渡微微一愣，楚隽这是在夸他吗？说他做得好吃？</p>
宿君渡没往深处想，楚隽吃了一碗又一碗，大半罐粥都被他吃了下去，吃到最后还打了个饱嗝。</p>
楚隽：……</p>
“不好意思，太饿了！”楚隽脸上的笑依旧清隽，可是久违地给了宿君渡一种距离感。</p>
“楚隽……”</p>
宿君渡的话都没有说完，楚隽突然道：“先帮我问问家政把我家打扫好了没有吧！”楚隽的语气多了几分撒娇的味道，宿君渡无法拒绝，只能点头，“好，我先问问，你有什么不舒服的要告诉我。”</p>
楚隽点头。</p>
宿君渡出去了打电话，楚隽就躺下去看着医疗处的天花板，天花板不然纤尘，雪白一片，就连一点黑色的斑点都不曾看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