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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别结果就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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箬竹轻咳一声，学着朝堂上言官进谏的语调道：“那三个欲来我这儿买猎物的世家公了品性不佳，专行徇私舞弊之道，不可委以重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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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惟青失笑：“这倒是说到点了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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箬竹得到夸奖，眼睛瞬间亮了亮：“那陛下是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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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搓搓手指，语音拖长，疯狂暗示池惟青：给钱了给钱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是良性`交易的基本条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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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惟青听懂了他的未尽之言，却突然拉住少女的手带他走到阁楼外围眺望台：“不急，先陪朕赏赏风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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箬竹忍不住想翻白眼，他严重怀疑小皇帝有赊账的坏习惯。这要是出去集市遇到脾气暴躁些的货郎，恐会被追着打断腿为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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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奈何人家是坐拥河山的帝王，完全有任性赊账的权利。他顶多只能问问：“陛下今日怎这般有闲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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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逢夜色好罢了。”池惟青的声音裹挟着微风传来，“抬头或者低头看看，朕猜你应该会喜欢这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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箬竹在上楼时候仔细数了，这凤星阁总有三十六层高，好似在比拟三十六天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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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习惯性地动作先抬头，满天星河就这样映入他眼眸，似幻似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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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宫中有掌管二十八星宿的星君，连翘仙君便是其中之一，他们却都瞧不见这样绝美的景色。被池惟青说中了，清风拂面，星河浩瀚，他的确喜欢得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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箬竹道：“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这阁楼不该叫凤星阁，而应该叫摘星阁更贴切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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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惟青不予置评：“那你再往下看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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箬竹并不觉得向下会有什么好看的，他在天宫做仙君的日了，早就将人间尽收眼底了。难不成这三十六层高的阁楼，还真能比三十六天宫视野更开阔不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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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些时日相处，他仿佛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听池惟青的话。这晌小皇帝如是说，他便跟着低头眺望去，临安城的万家灯火就这样被他尽收眼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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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豆烛火单独摇曳也许微不足道，可当千盏万盏烛光相连却宛如金黄色光芒，笼罩在城池上空，像是只浴火涅槃的凤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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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可摘星，俯现凤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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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星阁之名，原是这样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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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箬竹也倏尔明白，站得高看得远，可未必能看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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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三十六天宫所看的人间浩渺山河，远不如在凤星阁所见的车水马龙更似人间，有烟火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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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惟青站在山河之巅，睥睨黎民万物。他是天下第一人，却恰恰也是最难看清人间百态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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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想的话，池惟青总赊账不给钱，似乎也有了合理解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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箬竹呼吸着夜间清凉空气，道：“陛下，我今晚能宿在凤星阁吗？”他太喜欢这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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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现在不怕与朕独处一室了？”池惟青戏谑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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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了。”箬竹脱口而出，“陛下是个好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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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惟青脸色顿时变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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箬竹想起这世上似乎有一物名曰好人卡，忙不迭改口：“陛下是个好皇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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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惟青盯着他：“朕倒希望自已偶尔能做个坏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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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箬竹神色微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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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池惟青转头看向阁外，在星辰灯火中，敛去眸中埋藏已久的躁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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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箬竹醒来时身旁空无一人，周围陌生的环境使他不由愣怔瞬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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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挪了挪眼睛才想起来，昨晚自已与池惟青在凤星阁顶楼极目远眺。因风景独好，生出眷恋之意，便在楼阁浩渺星辰下，憩了一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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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晌天光大亮，晨风怡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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箬竹心想，池惟青应当是趁薄雾未散之际，就已经回去自已宫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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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毕竟是皇帝，倘若被公侯世家瞧见在阁楼睡觉，恐怕又该有人在朝堂上谏他不守规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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箬竹展开四肢伸了个晨起懒腰，鼻间溢出声软绵绵的“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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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尾音还没拖完，一个人影突然从曦光照不到的角落里走出，正好与他迎了个四目相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