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烟瞥了瞥嘴“奴婢也是一时脑热。想着老夫人的交代,也是为着给姑娘分担。”
阮妈妈拉着她的手,推心置腹道“姑娘和爷经了许多事儿,原感情就不比寻常夫妻。分开了那好半年,如今好容易成了亲,这会子正浓情蜜意呢,回头见你这打扮能高兴?”
善妒这种话她是不敢说的,可心里也怨愤主子装糊涂。
三个月了指缝里也不肯漏一点出来给别人受用受用。
盛烟甩了甩手里的绢子道“说是新婚,可奴婢是知道的,那时候大姑娘和二姑娘都是成了亲没多久就给身边的大丫鬟开脸的。还好妈妈替我说了几句,不然就容妈妈那些话,臊都要臊死人了。”
“你年轻不晓事儿。”阮妈妈拍了拍她的手道“大姑娘是因为好福气,成婚头两个月就有了身孕,自然得为姑爷安排妥当了。二姑娘的情况又同旁人不一样些,外头还有个得宠的外室虎视眈眈,少不得添了帮手在身边。便是早有通房的三姑爷,也是过了新婚半年才受用了三姑娘安排的通房。”
“可你看看咱们爷是什么样的人?那是文曲星下凡的谪仙,最是懂规矩的!所以啊,你也别怪容妈妈说话难听,好歹给你打发了小丫头才说的,否则叫太夫人身边的那两位瞧去了,指不定说出什么来呢!今日且由得你在屋子里走了一遭,可你见爷动念头了么?”
盛烟难堪的咬了咬唇。
阮妈妈善解人意的替她整了整衣衫,又夸了句美貌,转而道“索性姑娘是好性儿的没跟你计较,不然冲你今日的模样真是要打发出去的。”
盛烟一激灵,心里也不敢埋怨了,赶忙道“那可怎么办?姑娘会不会对我生的怒?我对姑娘可没有什么不敬的心思,也不敢争宠的,也就是为了老夫人的嘱托而已,想着有我这个通房了,这府里的长辈便也不好拿接口来塞人了。”
阮妈妈垂眸笑了笑,稳重又不失慈和道“晓得你是什么心思的。不管生没生怒,你往后不可做出这调子来,没有哪家主母会喜欢的。先这么着,万事儿秉着为姑娘打算的心思,好好当好你的忠心奴婢,姑娘瞧见你的忠心,对你放心了,往后那方面的事儿才敢有所托付呢!”
“左右不过再等个一年半载的,有什么呢?”
一年半载?
盛烟有些不大高兴。
觉得自己的美貌远胜了主子,根本不用等那样久,但想着阮妈妈的话也有些道理,但求往后能有福气生下男嗣呢!
旋即又盈盈笑起来“妈妈一席话叫我心里敞亮了。妈妈说的是,我若是不够忠心为着姑娘,万一我以后生了儿子,岂不是要忌惮我了!我得先让姑娘看到我的忠心呢!”
庭院里幽暗的灯火下阮妈妈眼神微微一动,缓缓笑道“明白就好,不管坐到什么位置,总归都是姑娘说了算的不是?”
一群小丫头回了倒座,见着阮妈妈忙不迭的行礼。
盛烟瞧着,晓得往后的事儿指不准还得靠了她在主子面前言语,忙从手腕上脱了只镯子下来塞到阮妈妈的手里“我是个笨的,往后可要妈妈多提点着些了。”
阮妈妈也不推拒,含笑也便收了“都是为了姑娘,一道小心伺候着罢。”
时光流转的快,夹棉的小袄换成了密织的锦袍。
一场春雨断送枝头的万紫千红,又换上了轻薄飘逸的裙衫,日子慢慢步入动辄流汗的日子。
琰华三五不时的留宿外庭,索性小殿下的讲经师傅宫里的小黄门也都客气着,好好伺候着,却也免不得每回回来便瘦下去一些。
别说繁漪看着心疼,便是太夫人也担心着怕他清瘦的身子吃不消,每每得了信儿晓得他估计夜里是要回来的,便差人顿了滋补品在灶上,人一回来就叫福妈妈亲自送来。
到了三月底天气暖和了,陛下的身子倒也平稳起来,姜柔还能出来溜达一圈,又特意过来给她在屋子里细细瞧过。
确认了没有伤身的脏东西。
如此,繁漪总也能安心些了。
临走时意味深长的道了一句“身边该留了的口子是得留了,也得谨慎着,刁钻算计可不会手下留情。”
繁漪明白其中深意,自是应了。
玉儿的病一直到了四月里总算渐渐痊愈。
一岁多的孩子没有烦恼,总是蹦蹦跳跳的。
闵氏常带了他来行云馆,熟了以后小家伙黏她便黏的紧,搂着繁漪的脖子一口一个的伯母,叫的心肺都酥了。
六月初的好日子里,慕府张灯结彩,又办起了喜事儿。
姚氏已经不顶事儿了,能做的不过是穿戴整齐,灌下提神的汤药,端起慈和嫡母的模样等着宾客来恭喜,稍许寒暄也就是了。
虽说婚事大抵还是老夫人在操持,却也渐渐将担子交给了萧氏。
姜家到的时候萧氏正里里外外的做检查,三寸金莲忙的几乎不沾地。
而爷儿们都等在前院的大厅里,来了客少不得要招呼着。
繁漪在一旁瞧着,拿胳膊肘怼了怼丈夫“瞧瞧,多不公平,父亲和哥哥们倒是揣着手就等客人上门了,嫂嫂一个人忙的连口茶都吃不上。好在下回三哥哥成婚时还能有个帮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