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柔刚到家就看到无音坐在屋顶上等着了,“嘿”了一声,叉腰道“我说你这偏心偏的可有些厉害啊!竟然也不晓得一路陪着我回来,也不怕我遇上个什么危险么!”
无音一跃而下,修长笔直的双腿实在打眼,干巴巴道“你又没怀孕。”默了默,“华阳殿下把穷已都拨过来了,谁也近不了您的身。”
云南王府的暗卫在京中本就难有敌手,穷已在暗卫营里更是一等一的高手,就是她和渺雾联手都打不过他,这京中谁还能动她分毫?
姜柔搞不明白姑母怎么就跟繁漪那么投缘,还特意过来帮她要人。
心里就挺不服气的咯,哼哼道“少为你的移情别恋找借口!”
无音皱眉看着她,对这四个字下意识的往后仰了仰“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
姜柔受伤的捂着心口,指控道“……还学会顶嘴了。”
一旁的奉若望了望天“……”难怪无音一句拒绝也没有就去繁漪那里了。
不再戴面具的无音清秀而英气的面孔落在清朗的光线里,白白的皮肤上细细的绒毛晕成了薄薄的光晕,是温和而平静的,驱散了几分作为暗卫的冰冷,多了几分为人师的温和。
抿了抿唇道“咱们现在不算主仆,不能算顶嘴。”稍有一顿,“她说的。”
暗卫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死士、杀手,接受的思想灌输便是忠心,忠于主人、忠于国家,云南镇守边境,直面虎狼之国,所有的暗卫便是姜家军最锋利的刀,最致骁勇的将!他们踩着累累白骨,从血雾里杀出重围,首先想着的是活下来,所以,并没有太多正常人的细腻感情。
话少、冷面就是最明显的特点。
姜柔满面见鬼了的神色,长这么大还真是没见过哪个暗卫这么能说会道了!
不过她还是挺高兴的,人嘛,哪能真的没有一点自己的偏爱呢?
无音陪了繁漪太久太久,看多了她深刻的情绪,又如何能不被感染?
忍不住就要逗逗她“我该说你太听话,还是太不听话了,哦?”
跟着她的时候时不时跑不见人影,去保护她的小徒弟,好吧,虽然这也是她交代且同意的。可这才离开她多久啊,就时时刻刻都是她的小徒弟了?对她这个相伴了十多年的主子、朋友真的是没有半点的不舍啊!
太气人了!
无音那英气的眉微微一动,一伸手“药!”
姜柔“……”好样的!
行云馆里安静极了。
丫鬟婆子们对医者的谏言十分敬畏,轻手轻脚的继续着自己的活计,生怕惊着了主子安养。
碧蓝而澄澈的天空宛如一块上好琉璃,绵绵悠闲的白云是流淌其中的一汪浮梦,风轻轻的漫步在空气里,莺儿轻啼,带来荷叶舒展、芦苇青青、花开正盛的缠绵欲醉。
待繁漪醒来时已将近未时。
整个人睡得都懵了,并没有完全的清醒,感觉坐在船上一样,精神幽晃晃的。
侧身将幔帐挑开了一隙。
阳光穿过雨后天青色的窗纱落进屋内,在早春正午的冷白光线下晕起薄薄的春色,很明亮,却不刺眼,映着婆娑的枝影,在暗红色的地板上投下明暗交错的、慵懒的影子。
而琰华就坐在窗前,骨节修长而分明的手握着一卷书册正看得认真,淡青色的衣衫沐浴在清浅的春光里,青松光影似予他披上了一层温柔的迷离之色,神朗而清隽,宛若谪仙临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