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下车，而是交待明天检查的事，如何选择，已经不言而喻。</p>
岑今的话，并没有让凝固的空气真正流通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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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久到让人窒息的沉默里，霍清池终于肯给他一点回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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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人说话，都不看对方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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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今慢慢抬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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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暗不明的光线里，霍清池的脸有点模糊。只是，岑今感觉得出，他身上的那种寒意消褪了不少，恢复到平时那种冷漠的状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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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他还真不是一个容易动怒的人，除非被触了逆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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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清池觉得他在威胁他，可是他能威胁他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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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的话里，隐约有拿那位表弟媳的名誉来威胁他的意思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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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岑今如醍醐灌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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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就是这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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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通了这一点，岑今却更加无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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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先生，我真没有威胁你的意思，我只不过……想让外婆以为我过得很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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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那半句，无奈中透着心酸，几乎低不可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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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想让外婆以为他真的过得很好，有人疼，有人爱，不是孤单一个人；只不过希望假如真的无力回天的话，外婆能走得安心一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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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记得霍清池说过，这是他自已的事，他没义务迁就，所以才以为可以互相帮忙，不需要他单方面付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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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清池仍然一言不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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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今觉得累，也懒得再解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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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瞬间，时光好像倒流到几年前，他不是坐在车里，也不是冬天，而是一个繁花似锦的春天，他坐在教室里，对面不是霍清池，而是何之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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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是的何之洲也是这样冷漠的看着他，一言不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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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今试图解释，说：“我真没想耍你，我只是……真的没有感觉，不想再浪费你的时间。我可能根本不适合谈恋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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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何之洲根本没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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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的霍清池，或许也没信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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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咋咋的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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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什么总是他在解释，在包容，却没人跟他说一句“对不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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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长久的沉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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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今轻叹一口气，无奈笑道：“要不然，我下车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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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谎已经撒下了，霍清池这种态度，他还真担心他明天不配合，反而让外婆更伤心。倒不如就此算了，他小心解释，卖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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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以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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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固有一死，大不了不开心了就去陪外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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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清池忽然又叩了下前面的椅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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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叔，去常春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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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不让他下车的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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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程应了一声，又问：“要不要先送小岑回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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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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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已经说得这么明确，一向听话的老程竟然又问了一遍：“要不然，还是先送小岑回家吧，这个时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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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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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轻不重的两个字，却让岑今听得心中一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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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程没再多言，发动汽车，将车驶入主干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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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今隐约觉得刚才的老程有一点点反常，只是参不透当中的玄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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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们进入一个小区，来到某个单元门前，老程主动推起轮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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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先生，岑小姐刚才来回试婚妙，应该也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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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清池蹙着眉头，好像在耐忍，终于，他点了点头：“上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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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程好像长长地松了口气，偷偷瞅了眼岑今，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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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后天寒，精疲力竭的岑今在冬日的晚上感受到一点点春天般的温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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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上了楼，眼前的门打开后，看到站在门内的女人，岑今忽然间明白老程刚才那么反常的原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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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怕他尴尬难堪吧，所以才想着先送他回去，又坚持着要陪着他们一起上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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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霍清池带他见的人，是那位表弟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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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替身见正主，霍清池脑了没坏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