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康城南的青溪大桥上,尖嘴猴腮的素袍男人仿佛踱步。
“这垣阆中什么情况,为何此时还未到建康城?”
戴明宝在桥上两头处往复踱步,从日正到日落,从脸红到脸黑,依旧没有等来那个人。
日暮黄昏,方巾男人顶着一张不能再惨淡的苦瓜脸扶腰出现在了戴明宝的面前。
“阆中兄,汝可算是来了,不才在此可谓是盼日落月出方等到君呀。
再晚点就连星星也要盼望出来了,阆中兄为何这般晚到?”戴明宝连忙迎上桥头。
“明宝兄,此事说来话长。”方巾男人正是赴任兖州刺史的垣阆,那张苦瓜黑脸显得尤为憔悴,身子像是刚被洗礼掏空了一回似的。
戴明宝嗤鼻闻了一嘶声,连忙掩袖捂面,往后暴退数步。
垣阆抬手欲作挽留,像是在问兄台您为何要如此嫌弃吾?他顾自嗅了嗅自己那难堪入鼻的恶臭味,只得垂手作罢,顾自嗳气。
“阆中兄,为何你的身上会有一股出恭方能感之的恶臭,似乎还更胜一筹。”戴明宝垂袖掩盖下的半张脸露出了很不厚道的笑容。
“嗳,明宝兄,此事不仅说来话长,还难以启齿。你还是速速待我去换洗一番衣物,此等污秽之躯,难见龙颜。”
戴明宝颔首称是,随即领着垣阆入城,其间距离特地保持在了三步。
垣阆主仆二人在一家戴明宝提供的别院里忙活了个半时辰方才梳理完毕。
高秋爽在东华门处托熟悉的小寺人将今日所为以口头相传悉数上报予王德,他并不识字,历经上次的先斩后奏之事,他变得尤为老实。
纵是出入人间多年的王德得知此事以后,亦是偷偷笑出了声响。这高秋爽,果真了得,如此丧尽天良之事着实为人所不耻,不过却是实打实地办法了差事。
王德趋步欲要上报予太子殿下,可话至咽喉又觉得殊为难以启齿,最后在刘子业的再三要求之下方才托盘而出,引得后者忍俊不禁。
“当赏!”
这高秋爽真他娘是个人才!刘子业暗自感叹。
刘子业令王公公前去府库拨来几许钱财,交代给华愿
儿,令其托人打造一把上好的宝刀,赠与高秋爽。华愿儿不解内情,只管照做。
他望着王公公有些佝偻的背影,确实是有些老了,故特遣华愿儿走一遭。
是夜,戴明宝携垣阆入宫。
路上垣阆展开双袖,纵然展示着自己的两臂快哉,表现得尤为精神。戴明宝一脸古怪的看着这个方脸男人,仿佛还在介怀先前之事。
“此番爱卿前往兖州,途中可特意在广陵稍作停留。”刘骏以锐目寻思了一番这位新任兖州刺史。
垣阆颔首。
“刘诞最近积劳了不少民怨,时皆言其必反,朕心日夜难安,望爱卿能为朕分忧!爱卿可能懂朕心意?”
“小臣明白,乱党必当诛之。不过小臣身无兵甲,恐难胜任。”垣阆唯诺。
“卿要几许?”
“二百足矣。”垣阆信誓旦旦。
“善!朕与你五百,且让戴侍郎与你共往可好?”话音并无半点询问意味。
“谨遵圣意。”
“修整一夜,明日卯时,卿即刻启程。五百御林禁卫勇士,朕自令戴明宝于宣阳门与卿共同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