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凌奚不是个多话之人,叮嘱过后,也就不在此话题上多用口舌,之后又问过两人去到天缘府后的种种经历——尽管当初白凤瑶已然对他们仔细说过了,但也只是当时叫他放心些罢了,哪里比得过爱徒亲口叙述?
晏长澜自幼丧母,少年失父,如今唯一能称得上真正长辈的也不过一个师尊风凌奚而已,因此这时心中满是师尊爱护之意,并不嫌他唠叨,就当真仔细回忆一番,将一应经历除却那等不可言的,其他数说了出来。
叶殊在一旁听着,若是有晏长澜遗漏之处,就为之补足,偶尔晏长澜有记不太清或是什么缘由不便多言的,也会朝叶殊看上一眼,叶殊回以视线,又或是说上几句,晏长澜便知道如何说下去了……
风凌奚一边侧耳听着,一边暗暗点头,一边也微微松了口气。
他乃元婴老祖,又是内外通明的真正剑修,自然能看出自己爱徒与其道侣都还是元阳之身,即并未真正双修,虽说于此事上不便多言,却还是担忧爱徒在情爱之事上有所不谐。但如今看两个小辈这般默契,叶师侄神色淡淡,待他爱徒时眼神却总有柔和之意,不甚表露于外,实则细枝末节却可瞧出,叶师侄对他爱徒始终与旁人不同,且着实是真正亲近的……如此一来,他便明白两个小辈不曾双修应是有自己打算,而并非是二人之间有不妥之处。
这番心思,风凌奚从不曾对任何人说过。
以往他从不曾收过弟子,何况还是这般叫他满意的?于是他每逢对待晏长澜时,总是格外关爱,是真将晏长澜视若亲子,就连这等“婚姻大事”,若是旁人,他何曾耗费半点心思?对晏长澜却是巨细靡遗,无所不在意了。
晏长澜并不知风凌奚心中所想,只管将经历说完,最后言道:“师尊放心,此次也是一番历练,弟子并无遇上太多危难,纵有波折,也皆能平顺而过,算是涨了许多见识。”
风凌奚颔首道:“如此便好,还要勤加修行才是。”
晏长澜应了声“是”,想起先前与叶殊交谈时所遗憾之事,不由笑道:“原本弟子与阿拙还曾想着,隐仙岛消失时有师尊的机缘,可惜难以告知师尊,如今师尊来了,倒是正好。”
风凌奚听闻爱徒与其道侣关心他的机缘,也很熨帖,亦是笑道:“的确如此。”他对叶殊的态度也很和蔼,“也多亏叶师侄记挂了。”
叶殊道:“此为晚辈分内之事。”
风凌奚随即又问:“海集过后,二人有何打算?是仍在无垠海历练,抑或与为师一同回到大陆中去?”
晏长澜看向叶殊。
叶殊道:“海域之内亦有诸多奇遇,因此晚辈原本意欲先在海域中寻一处所在结丹,待丹成之后,再找回去大陆之法。”
风凌奚微微点头,道:“如此也无不可,不过……”他沉吟之后,忽然说道,“不过,二人即便不曾来到海域,待长澜结丹之后,为师也会带他来一次。”
晏长澜抬眼看向风凌奚,有些不解。
叶殊闻言,却是心中一动:莫非……
风凌奚收起笑意,眼中陡然流露出一丝极为锐利之意,又立即收敛,不曾将这气势蔓延出这一座行宫之外去。但饶是收放极快,也依旧带来一种极为恐怖之感,仿佛一瞬间就叫叶晏二人生出濒临死亡之感,几乎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