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长澜也是个干脆的,既然扈轻衣已给出如此让利,又这般胸有成竹,他自然还是按照先前与道侣商议过的来。
“既然扈管事有把握,我二人便将此事尽数交托,烦请多费心了。”
扈轻衣嫣然一笑:“晏亲传放心,也请叶大师放心。”
晏长澜颔首:“如此,扈管事何时举办这拍卖会,遣人去天剑宗告知一声即可。到那时,我自然便将玲珑丹送来。”
扈轻衣略思忖,玲珑丹虽极罕见,却也不便只单拍了它,她也有渠道能调动其他拍品,不如整理一番,取出个十来件,以玲珑丹压轴罢了,再算上与会的帖子要发往各处,使得更多修士前来赴会,来抬个高价,还得有些时间消耗,容他们自五湖四海赶来……约莫得有个一月时日准备才好。
她便将这时间说了,又问:“不知晏亲传意下如何?”
晏长澜道:“疑人不用,扈管事自行斟酌即可。”
扈轻衣闻言,自然满意,当即举起茶杯敬了敬,随后才亲自将晏长澜送至门口。
白霄洞府。
琴声袅袅,自洞府中传出,清越动听,萦绕不觉。
往洞中看去,正有一位鬓发如云的美貌女子盘膝坐在石榻上,她一袭红裙似火,膝间搁着一把琴,素手纤纤,在琴弦之间拂动。
琴声正是因此而来。
忽然间,一位高大的男修身负长|枪,风风火火自府外而入,手中持着一只小瓶,满脸喜意地说道:“师姐,快看!”
红裙女子抬眼,眸中带笑,看见来人时,面上俱是欣悦之情:“葛师弟,看什么?”
高大男修将小瓶朝她手里一塞:“师姐一看便知!”
红裙女子就将瓶儿打开,朝内中一看,顿时喜悦非常:“筑基丹!品质极佳的筑基丹!”
高大男修随意朝石榻另一边坐下,朗声笑道:“正是。”他如释重负,松口气说,“我在这炼气九层已停留许久,一心打磨,多亏师尊百般筹谋,才替我寻来这筑基丹。这几日我调理一番,只待气息法力顺了,就可吞服此丹,进而筑基。”
红裙女子轻点螓首,小心将瓶塞封好,递回过去,叮嘱说:“真君待你如此心意,你可要万千仔细。待到筑基功成,你我结伴出去历练,也好寻些可用之物,回报真君恩情。”
高大男修自是连连点头。
红裙女子又轻声一叹:“除此以外,你我历练之时,也好多加打听晏师兄与叶大师的消息……只盼他们能安然无恙。”
高大男修也叹息一声,郑重颔首。
这二人,便是葛元烽与阮红衣。
历经种种磨难,他们好不容易重逢,从此郎情妾意,感情十分深厚。不过虽说阮红衣因秘法筑基,根基却不扎实,而葛元烽也不过是炼气期的修士,自身境界不足,故而一时不曾结为道侣。两人颇有默契,要等到葛元烽筑基功成,阮红衣也将实力稳固后,再请来曾经好友,方才是成亲之时。
但两人没料到,才安稳没多久,就听说他们的师兄与恩人竟然被一个不要面皮的元婴老祖所害,居然流落到不知何处,幸而又听说师兄的恩师千里赶赴而去,这才稍稍安心。
只是这些时日过去,到底再没音讯,如何能不担忧?
哪怕仅是曾经的同门,心里也难免挂念,更何况二人深知,他们如今能好好聚在一处,实为师兄与之道侣功劳——直到如今,他两个一想起阮红衣险些遭遇之事,皆有不寒而栗。
两人对视一眼,得了上佳筑基丹的喜意也消散了许多。
正此刻,洞府有叩阵之声。
葛元烽起身打了个法诀,便听见外面是一个僮儿传音。
那僮儿道:“葛师兄,有宣明府天剑宗的弟子拜访,说带了信来,不知师兄是否相见?”
葛元烽一怔,旋即反应过来,忙说:“快请进!”
阮红衣于他说话间,已开启了阵法。
果然,那僮儿带了一位略带沧桑的中年修士,走进洞府。
那中年修士看似寻常,但双眼中有神光,身上也带着剑气,脊背停止,颇有气度。他乃是天剑宗在外执行任务的外门弟子,驻扎在风音府内,前日有信自天剑宗寄来,他见了信,就领命送到此处来了。
葛元烽认出那也是个近乎筑基的修士,不敢托大,起身迎接。
阮红衣面带期盼,亲自去倒了茶水,递给那修士。
葛元烽也是立即询问:“不知道友所带的信笺……”
中年修士没想到这二人如此客气,筑基修士也亲手送茶,连忙双手接过,先放在一旁,又赶紧取出一封信,双手奉上。
葛元烽一眼便已认出,上方之封禁,正是熟悉的风雷真意——果然是晏师兄!难道他已然安全归来?只这般想,他已先露出一丝喜意。
阮红衣在他身旁,瞧着葛元烽伸手拆信,贯入自身的法力,而那真意瞬间散去,里面的信笺也露了出来。她见着熟悉的字迹,也是心头微松。
不过,因还有人在,两人激动过后,也未立时仔细看过。
那中年修士喝了茶,瞧见二人神色,知晓两人急于看信,也是利落告辞。
待人走后,葛元烽才和阮红衣依偎在一处,仔仔细细地一同将信看完。
信上所书的话语不多,二人神色也随之变化,直到看见最后几句话时,他们禁不住瞳孔微缩,心头也是骤然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