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这样的关系,真恶心。”
他也认出男人的身份,眼神发冷,想起之前圈子里的传闻,那人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一个极妙的主意。
*
画室里,照旧是当初的摆设,敞开的落地窗前,窗帘拉出一臂距离,清冷的月光倾倒屋内,柚木地板洒上一片霜糖。
支起的画架前,空白画布上留下漂亮的水渍,顾风曜搅了搅,拉紧的弓弦彻底崩断,发出铮铮泣音。
“受不了了?”
顾千欢摇头,凝视下方的男人,眼底水色漾荡:“顾先生,我要你永远看着我。”
顾风曜动作一滞,压低声音,一只手搭在青年脆弱的脖颈上:“现在不是吗,你那么乖。”
他说着哑然一笑,低头亲吻那颗漂亮的红痣。
顾千欢抬起眸子,失神地看向屋顶。
月光凄哀绝艳,空白的画布逐渐染上一层一层的深色,透出斑驳锈蚀的血色。
……
荒唐的一夜过后,顾千欢直接起晚了。
他醒来时顾风曜早已离开,之前隐隐冻结的关系在一场深度交流后,开始破冰转圜。
他看着镜子里的青年,扯起一抹笑,悲哀又希冀,目光下移,白皙的颈侧吻痕叠错。
他从来都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
*
顾千欢坐车回镜大,那箱颜料顾风曜之前叮嘱过,司机还要拎着上楼,被他拦住,轻便的箱子他一只手都能拎起。
他路过转角时,迎面走来一个人,突然猛地撞过来。刹那间,箱子滚落,里面的小盒颜料滚出来,顾千欢倒在地上,惯性中用手掌撑地,火辣辣的痛楚叫他轻嘶一口气,才来得及抬头看向对方。
徐楠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唇角浮出一丝不屑,转瞬间只剩下满脸惶急:“抱歉啊,我刚才没看见你。”
顾千
欢垂眸,捡起滚落的颜料,才说:“没关系,毕竟狗眼看人低。”
“你说什么?”徐楠声脸色阴沉:“你骂我是狗?”
正是人来人往的走廊,上课的学生一波一波,争执引得不少人围观。
窸窸窣窣的讨论声传入耳畔,只要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究竟是谁先挑事,小声的讨伐四散开来。
“这谁啊?明明是他先撞了人,还敢这么理直气壮?”
“靠,还有没有道理了?”
“小声点,这位咱们都得罪不起,人家家里本事大着呢。”
声音传入耳畔,徐楠声脸色忽青忽白,蓦地,似是想到什么,他笑出了声:“我道歉,对不起顾同学,是我刚才不小心,你有什么事没,我带你看医生?”
他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顾千欢不信他会悔改,但他面上拎着箱子,平和地点头:“没事,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背后传来针扎一般的怨毒目光。
回到寝室,顾千欢撸起袖子,掌心沁出点点血渍,氧化的暗红和鲜红彼此交缠,腥甜的味道缠上鼻端。
他垂下眼睑,血液挤出皮肤,一滴一滴落在颜料盒里,和漂亮的红颜料融为一体,浓烈的矿物质彻底掩盖掉腥甜的气味。
与此同时,大洋彼岸的安塔画廊,叶舒晨正在临摹画作,衣兜里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打断他的进程。
叶舒晨放下画笔,手机里传出僵硬的电子音:“叶少爷,我有几个事情想跟你交换一下,关于您那位旧爱。”
叶舒晨心神一紧,下意识扫视四周,走到一个狭角处,才出声:“你想说什么?”
*
一层白,一层红,交错叠压,薄薄的红调几乎在片刻间氧化,更快更深的暗红色,矿物质的纠缠中隐隐沁出一抹腥甜。
顾千欢喉结滚动,突然,一双手从背后拥住他,低沉喑哑的嗓音携裹心脏跳动,频率无限重合:“欢欢,你会画肖像吗?”
顾千欢张了张嘴,不等说话,顾风曜已勾住他的下颌,倾身与他拥吻。
夕阳薄暮,晚霞绚烂。
一层一层的绚丽艳
彩自身后勾勒出男人的轮廓,镀上一层光芒,顾千欢红着脸,手指发抖,画笔犹如千钧重担,颤抖的腕部一点一点落下。
空白的画布上,不成色调的颜料如同稚儿涂鸦,杂乱堆砌,顾千欢声音发抖,瑟缩身体:“我、我会……”
顾风曜咬上他的耳尖,将人整个圈进坏里:“现在能给我画一幅吗?”
顾千欢呜咽着哭了出来。
顾风曜爱-怜地抚摸他的脸颊,观赏青年,这才哪到哪儿。
很久以前有人骂他坏到流水。
现在事情颠倒了个儿,他把人玩坏到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