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日子到了四月初,徐子进的事情终于有了消息,原来那日街上的徐子进根本不是真正的徐子进,真正的徐子进在一年前的州考前,就身染急症死了,不久后,徐家也搬走了,自此了无音信。
而假徐子进服毒用的是西凉的一种药物,官府推测应该是西凉人,而薛景恒两年前代表大梁与西凉使者议和时,赢了他们一场赌局,使西凉在和大梁划分版图时输了一个城池,可能就是因此怀恨在心,所以才加以报复。
此事发生后,国子监立即对所有在籍学生仔细核查,但全部正常,并无所获。
“郡主,有人给您下了帖子,说请您去参加赏花会……”
芸豆一边拿着帖子,一边打帘儿说道。
崔肆意懒懒地靠在软榻上,不在意地摆摆手。
“不去不去,上次的茶会就没什么意思。”
“是薛家的小姐。”芸豆补充道。
崔肆意一骨碌坐了起来,看向芸豆:“薛凝月?”
芸豆点头。
崔肆意接过帖子,细细看了起来。
薛凝月五日后在府中举办赏花会,邀她去薛府做客。
在她的印象里,薛凝月是个心地纯善的小姑娘,而且薛凝月是薛景恒的堂妹,既是在薛府举办,说不定还能看见薛景恒。
她已经有些日子没见薛景恒了,想到这里,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四月初六那日,崔肆意一大早就起来了,然后对着面前的一堆衣服发愁。
“郡主穿这件红色的吧,王妃说郡主肤白,穿红色最惊艳。”
芸豆拿着件石榴红绣海棠花的裙子在她面前比划。
崔肆意却指向旁边那件。
“还是穿这件丁香色的吧,今日是薛小姐是主角,我不好抢了她的风头。”
茴香捧着首饰盒走了过来,笑道:“还是郡主想的周到。”
“梳灵蛇髻,妆容清淡些,天气热了,太厚重反而给人感觉不清爽,但要精致些,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最好了……”
她看话本子上说,薛景恒这种正人君子一般就喜欢柔柔弱弱的姑娘。
茴香不由莞尔:“郡主是天生的美人儿,怎么打
扮都是好看的。”
崔肆意吃吃地笑,像吃了一颗定心丸。
即便颜色素净,可穿在崔肆意身上却有一种恬淡的美。
丁香色襦裙,清淡的妆容,再配上手上这把绫绢扇,就像美人儿从画里走了出来,一颦一笑皆是风情。
连杨西雨看到她时,都有些吃惊,半晌儿没有说话。
“臣女见过乐舒郡主,郡主能赏光来参加臣女的赏花会,是臣女的福气。”
薛凝月笑着上前行礼。
众人也紧随其后。
薛凝月今日穿的是蜜合色襦裙,垂髫分肖髻上只戴两朵同色珠花,她本就年纪小,这样打扮倒显得活泼可人。
“不必多礼,今日是你是主角,大家自在些就好。”
杨西雨微笑颔首,心里却在腹诽:你现在说得好听,一会儿谁惹到你了,你怕是又要搬出郡主的身份压人。
虽然杨西雨这个人有时候有些讨厌吧,但是就连崔肆意也不得不承认,杨西雨说的真的是真话。
薛凝月一边引着众人向花园走去,一边笑着和崔肆意说话。
“从前常听人说郡主不好相处,可臣女瞧着郡主是最好说话的,浩哥儿的事情,多谢郡主相帮。”
最后一句,薛凝月是压低声音说的。
崔肆意微微颔首:“薛小姐客气。”
自从湖边事情之后,薛律就向景祐帝上书说薛景浩吃坏了东西,身上起了红疹,暂时不能进宫伴读了。
皇后也觉得两个孩子在一起不好看管,反而容易被有心人利用,生出事端,便就坡下驴说九皇子感染风寒,太医要求静养三个月,伴读之事暂且搁置。
一行人说说笑笑,不多时,就进了院子。
崔肆意发现薛府的花园虽然没有王府大,但却修得格外精致。
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
薛家百年世家,果然名不虚传。
众人刚刚落座,便有丫鬟奉上各色瓜果点心。
其他人纷纷开始找自己相熟的小姐聊天说笑,而崔肆意旁边的杨西雨,则向垂花门的方向望去,似乎在找什么人。
“你不会也看上薛景恒了吧?”这
是崔肆意的第一反应。
杨西雨撇撇嘴,眼睛依旧看向外面:“放心,我看上的人,你嫁不了。”
“三皇兄还是四皇兄?”
放眼京城,她崔肆意嫁不了的、身份贵重的也只有宫中几位皇子,而大皇子已经成亲,五皇子和七皇子只比她略大一点儿,现在还不到议亲的年纪,至于九皇子,还是个奶娃娃。
为什么不说崔绍,因为赵王妃已经为崔绍定下了亲事。
杨西雨不置可否。
可是,不管是三皇兄,还是四皇兄,今日都没有来啊!那么杨西雨在找谁?
崔肆意虽通过梦境看到了一些事情,但梦里杨西雨画面不多,而且梦里的她和杨西雨的关系,还不如现在,杨西雨有什么事也从不和她说,所以杨西雨的结局究竟是什么,她也不知道。
杨西雨怕她再问,于是主动开口。
“你看上了薛景恒?”
“嗯,你敢说出去试试。”
“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我才不会做。对了,一会儿我要当众作画,你不要来抢我的风头。”
“鬼才想抢你的风头。”
杨西雨满意地点点头,起身向外面走去。
作为主人的薛凝月向丫鬟吩咐了几句,转头见崔肆意一个人坐在那里,就主动坐到了她旁边。
“郡主无聊吗?不如臣女陪郡主说说话吧!”
崔肆意很想说她一点儿也不无聊,但总不好拒绝薛凝月的好意。
毕竟这人很有可能就是她未来的小姑子。
“其实,上次杨姐姐茶会的请柬,臣女也收到了,只是臣女诗书不通,怕去了出糗,就找借口推辞了,若是上次臣女去了,说不定就能早点认识郡主了。”
崔肆意心想,你若是上次来了,说不定现在就不会和我这般亲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