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所有曲目完毕,小云雀上台谢幕。
班主抚着胡须轻笑:“今晚的戏就唱到这了,如果还有哪位爷没有听够,大可包夜,您想听什么,小云雀就给您唱什么……”
这其实已经是比较委婉的说法,至于你晚上是要听戏还是做些别的,自然都看你自己。
“一百两!”
“三百两!”
“五百两
!”
“我们爷出一千两!”
向云堂身旁的小厮向前走去,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崔肆意翘起二郎腿,轻轻摇晃手中的折扇,活像个富贵人家的二世祖,不紧不慢道:“两千两。”
向云堂往她这边瞥了一眼,见是刚刚踩他靴子的人,心中更气,给小厮使了一个眼色。
小厮咬咬牙道:“两千一百两。”
“三千两!”
崔肆意将手中的折扇放下,好整以暇地看向向云堂,挑衅之意尽显。
他们俩在这叫价,班主那头已经乐开了花,催着小云雀卸妆来陪两位贵客。
而向云堂的小厮显然已经不敢叫价,只好看向自家主子。
他们家老爷一年的俸银才多少?二公子能一个月出来包一次场,已是不易,若是在这上面花费太多,怕是瞒不过去了。
“三千一百两。”见小厮不听使唤,向云堂只得亲自出马。
崔肆意打了个哈欠,伸出一只手:“五千两。”
说话间,小云雀也上了二楼。
这时的她,已经换上了平常的衣裳,卸去戏妆的脸蛋,清秀可人,走起路来,弱柳扶风,轻轻袅袅,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当真是勾人。
“五千五百两。”向云堂握紧了拳头。
他现在也不知道是真想让小云雀陪他还是纯粹赌气了。
“六千两。”
崔肆意拉起小云雀的手,随口道。
小云雀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愿意为她出六千两,又见眼前这位公子虽肤色偏黄了些,但胜在眉目疏朗,也是个俊俏的,心里更是得意。
“公子……”
小云雀伸出一根手指,在她手心,若有似无地摩挲。
这个音拖得一般人心都要酥了,不过崔肆意显然不是一般人。
她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小云雀的手好像还没她的滑?
“一万两!”
向云堂恶狠狠地盯着崔肆意,然后一把拉过小云雀,抱到了自己腿上。
一旁的小厮忍不住提醒道:“二公子,我们根本没带那么多银子……”
“没带银子,你逞什么英雄?小爷那六千两可是实
实在在的现银,你别一会儿说没钱,让小云雀姑娘空欢喜一场!”
崔肆意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袍,嘴角略带嘲讽。
小云雀听她这么说,眼神也犹疑起来。
这位云二爷,虽说每月都来包她的场,但每次最多就花个一两千两,今日这一万两,还真不一定能落到实处,那她是要选择那实实在在的六千两还是这张口就来的一万两?
向云堂自然也注意到怀中美人儿的迟疑,高声道:“回府去取!”
每日在府里被父亲约束也就算了,现在连一个戏子也敢瞧不起他了?
小厮显然被向云堂的话惊到了,但却不得不照做,小跑着出了门。
“是我没见识了,原来二爷也是有家底的人,我给二爷道个歉。既如此,小云雀姑娘今晚就是二爷的了。”
崔肆意主动走到向云堂面前,拱手赔礼。
她的态度十分诚恳,抬手时,却有意无意地将向云堂的帽子打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