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玉芳也跟在他后边。
“笃笃”,敲门声又起。
两人都是一楞,对望一眼,退出外屋,郝玉芳迅速坐到沙发上。
楚天齐在椅子上坐定,说道:“进来。”
屋门打开,要文武走了进来,他边走边说:“主任,今儿个家里有点事,来晚了。”看到郝玉芳,他先是一楞,又说,“郝股长也在?”
郝玉芳叫了声“要主任”。
“你来的正好,咱们去里边。”楚天齐说着,向里屋走去。
要文武稍微一楞,看了郝玉芳一眼,走向套间。郝玉芳快步走到门口,反锁屋门以后,也跟了过去。
关好套间屋门,三人分不同方向坐到了床边。
楚天齐用手示意:“郝股长,说吧。”
郝玉芳看了要文武一眼,又面向楚天齐,说道:“主任,这次审计气氛不对,很不对头。我也参加过好多次审计,但这次的审计跟正常审计不一样。平时的审计,都是我们按要求把帐册等提供给审计人员,审计人员先行进行审计。审计告一段落后,才会拿上记录情况,向我们核实或求证,要求我们进行说明或提供证明。
但是这两天,他们是一边看数据一边找我们,随时向我们进行提问,要求进行解释。其实有些数据是连贯的,只要认真按程序审计,都能找到数据的出处。我感觉他们在断章取义,是为了发现问题而发现问题。而且他们在询问的时候,总是会进行一些诱导,好像已经认定有问题,还把话题往主任身上扯。
今天我还发现一个情况,觉得十分可疑。快中午的时候,任芳芳从挎包里往外拿东西的时候,一张纸掉到了地上。她只顾着打电话,并没有看到,就急匆匆的出去了。我无意中瞟了一眼,见纸条上有个数据挺眼熟,就走过去看了一下。原来这张纸上写的全是日期和数字,有的还有注解。正看着,有高跟鞋快速走动的声音传来,我赶忙坐回椅子上,装做正在电脑上录入信息。是任芳芳回来了,她快速从地上拿起那张纸,盯了我一会儿就走了。
等她出去后,我凭着记忆查了一些帐册。原来那些日期和数字,正好对应着相应的记帐凭证,我很怀疑她的做法。下午的时候,审计人员又要求我提供了几份帐册,其中就有和任芳芳那张纸上对应的凭证。然后,审计人员装模作样的翻了一会儿,就开始对我进行询问。果然,那几份凭证被重点问到,还提出了他们的质疑。而且他们再次给我讲政策,说什么‘你只是按吩咐做事,不要替别人包庇、隐瞒’等。主任,你觉得这正常吗?”
楚天齐看着郝玉芳道:“你是说,任芳芳给审计人员提供信息,审计人员依据她的信息进行审计?而且他们还想从这些票据中找到问题,从而找我的麻烦?这我倒不怕,我主持工作期间,任何收支都经得起推敲,我在其中没有任何猫腻。”
“这次财务审计,与其说是审计局在审计,不如说是任芳芳在审计。”郝玉芳笃定的说,“而且任何单位,只要是较真的去查,总有不符合财务手续的帐目。比如,有些开支没有,只能用其它下帐,但如果要上纲上线的话,就是错误。几条这样的错误累加,就是违反财务纪律,最终审核人就必须承担责任。”
听到最后几句话,楚天齐不说话了,顶白条的事,那可是任何单位都避免不了的。如果真要是上纲上线的话,确实也是个麻烦事,这不是真的有事没事,而是查你的人想不想搞出点事的问题。
郝玉芳又说:“主任,感谢你对我的信任,让我主持了一段财务股工作,这对我的工作成长很有益处。”
“小郝,在这件事上,我感觉很遗憾,也很惭愧。”楚天齐说的很真诚。在任芳芳病休期间,自己让郝玉芳主持财务股工作,她做的很不错。可是自从任芳芳回来后,郝玉芳就不得不交出财务大权,还要受到任芳芳欺负。楚天齐也试着想要改变这种现状,但却显得力不从心,没能给予其实质帮助。
“主任,你不必自责。我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你能左右的,比你大的领导都无为力。”郝玉芳话题一转,“这半年多,开发区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面貌焕然一新,前途大好。在开发区工作的每个人,也看到了升格半级的希望。只要有良知的人就得承认,这都源于你主持开发区,得益于你的正确领导和决策。单冲这一点,就值得我们所有人尊敬,何况你做的不只这一点。谢谢你。”说着,郝玉芳深深鞠了一躬。
不等楚天齐接茬,郝玉芳又说:“主任,有些人就是要整你,不得不防呀。我走啦。”说完,拉开屋门走去。
接连几声开关门响动,屋子里静了下来。
“主任,小郝的提醒很及时,现在这苗头确实不对。”要文武面色严竣,“我倒没有被他们诱导,因为他们肯定知道咱们的关系。但是好几个人都遇到了类似小郝的事情,有的人偷偷的和我讲了。从种种迹象看,这次审计根本就不是平常的离任审计,而是前几次动作的升级和延续。其根本目的就是弄倒你,但究竟要把你整成什么样,还不得而知,不过形势不容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