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齐很不好意思,连连道谢。
县长则一个劲感谢楚天齐,并督促他赶路要紧。
坐到车上,楚天齐又和众人挥手告别。
在汽车启动之际,县长凑近车窗:“楚市长,给您带了份土特产,就在汽车后备箱里。”
“帕萨特”汽车冲了出去,很快便脱离了众人的视线。
……
因为女儿的“无理取闹”,李卫民不再回答问题,而是甩开女儿胳膊,气呼呼的坐到了一旁。宁俊琦则哭喊着,不停质问父亲“怎么就不吉利”,渐渐的变成了呜咽和抽泣。两人的对战状态,由热战变成了冷战。
冷战也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宁俊琦蜷伏在沙发上,就像散架了一下,身体还在随着哭泣而耸动着。
看着女儿可怜的样子,李卫民感觉心上像扎了刀子一样,可他却还得尽量硬着心肠。但他脸上的痛苦神情,表明内心正在经历着煎熬。
长长的深呼吸了几下,脸上表情也调整的尽量平静一些,李卫民坐到了女儿身边:“琦琦,爸爸饿了,一天都没吃饭了。”
宁俊琦呜咽声只稍微停顿一下,又继续放出了悲声。
往日屡试不爽的“苦肉计”,今天也失了效,李卫民只好又换了一个策略:“琦琦,你也饿了吧?爸爸去给你熬粥,你最爱吃爸爸熬的粥了。”说着话,他意欲站起身来。
“不吃,不饿,我要绝食,饿死算了,我去找妈妈,妈妈……”宁俊琦不停的摇头,由小声哭泣变成了号啕大哭,“妈,你怎么就不管女儿了,女儿活的苦呀,女儿……”
李卫民轻叹一声,又蹲下身来:“琦琦,你还要绝食,要学那些革命前辈,要……”
“对,我就要学革命前辈。”宁俊琦仰起梨花带雨的脸庞,“要同一切反动行为作斗争,要讨伐可恶的法西斯,讨伐桎梏国人几千年的封建家长制。”
李卫民苦笑道:“你这一通大帽子扣的,简直把我描绘成了反动势力的总后台。”
“打倒反动派。”宁俊琦猛的站起来,举着拳头喊起来,“打倒封建家长制。”
“琦琦,别这么闹了,要是让别人听到,多丢面子。”李卫民下意识的看了看窗外。
宁俊琦抹了把眼泪:“我不怕,我只知道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反正我现在也被整得没有了幸福可言,活着也没太大意思。打倒法西斯,打倒……”
“琦琦,你怎么能……”喊喝到中途,李卫民口气一软,“你坐下来,听我说,行不行?”
“打倒……好啊。”宁俊琦停止呼喊,坐到了沙发上,“你说吧,我听着呢。”
“你先听我说,别着急抢话好不好?”在得到对方点头应允后,李卫民接着说,“你妈妈走的早,咱俩一直相依为命。在爸的心里,你是最重的,比我自己的生命都重要。我知道,和同龄的孩子比,你缺少了一份母性的关爱,所以我……”
宁俊琦插了话:“现在我不听这些,只想让你给我个准确答案,我和他在一起为什么就不吉利?”
“真的不吉利,这是千真万确的,爸爸绝对不会害你。”李卫民说的信誓旦旦,“如果有办法的话,我情愿拿出心来让你看。”
宁俊琦紧紧盯着父亲:“怎么就不吉利了?这里有了缘的现场录音,我俩那是火天大有,是大吉大利。你让我俩四年多没有来往,按说这个波折也够大了;我俩到现在一直还等着对方,这个努力也不小吧?”
“什么火天大有,大吉大利?那就是迷信,是骗人的。”李卫民的话很生硬。
“迷信?骗人?我真是开眼了,堂堂正厅级书记说话竟然出尔反尔。如果没有以前的事情,我倒可以把你这当做纯粹的唯物主义,可四年前你亲口说出我俩姓氏不合,还伙同老住持炮制出了所谓的‘水底捞月’。同样的事物,怎么一会儿是你进攻的法宝,一会儿就变成糟粕了呢?”宁俊琦冷冷的道,“李书记,我现在对你的人品深表质疑。”
“你……你们在一起那就是乱……要乱套。”李卫民点指女儿,手指在微微颤抖。
“叮呤呤”,一阵铃声响了起来。
宁俊琦先看看父亲,然后从挎包里拿出了手机。迟楞一下,接通了电话,尽量语气平静的说:“二姨……啊……好……马上回首都。”说话间,她站起身来,抄起衣服和挎包向门口奔去。
这是怎么了?要去首都?
李卫民正在纳闷时,就见女儿又从门外返了回来。
宁俊琦一边快速上楼,一边对着手机道:“我知道……拿上……马上回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