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在嘈杂的声音中,响起了“公鸭嗓”的声音:“真他妈背,又没押上,换换地方。”
楚天齐注意到,胡三声音响过不久,屋里窗帘一阵晃动。不多时,窗帘左下角慢慢移开,出现了一个人的后腰。看衣服的颜色,应该是胡三坐在了火炕窗沿上,那小子肯定是让屁股发挥了手的功能。
正在猜测着,里面的后腰又移开了位置,旁边玻璃闪出了光亮。楚天齐抓紧时间,透过寸许的玻璃窄缝,向屋里张望着。里面炕上放着一张小方桌,好多人都坐或是半坐的围着方桌,也有人站在地上,杂乱的喊着“一”到“四”中的任一数字。视线中不时出现几张赌徒特有的脸庞,但看到更多的还是人的后脑勺,这些后脑勺包括“卷毛”和“光头”。
利用一次“开宝”时间,楚天齐又重新看到了几张脸,那些脸上写着失望、沮丧或兴奋,有的大脸则笑的没了眼睛。
楚天齐正要看个仔细,眼前的那些脸庞不见了,变成了一个深色后腰,但却不是胡三的衣服,显然又有人坐在窗台上,挡住了视线。
暗骂了一声,楚天齐竖起耳朵,想听听胡三如何把那两小子诓出屋子。
此时,里边传来了手机铃声。
紧接着响起一个声音:“三哥,你电话。”
很快,胡三的“公鸭嗓”响起,显然是在接电话:“哦……哦,是吗?……什么时候的事?……啊?真他妈撞到鬼了?我知道了。”
当胡三的声音刚刚停下,先前的声音再次响起:“三哥,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太好,发生什么事了?”
胡三叹了口气:“哎,别提了,人要倒霉,吃口屎都是凉的。刚才我一个小弟打来电话,说是一个小时前,他正和另一个小弟开车出去,结果被一个大个子拦下了。那个大个子声称是替一个村长出气,非让这两个小弟下车。小弟不明白怎么回事,正准备开车冲过去,却不知怎的,大个子从外面打开了车门,当时就把俩小弟吓了一跳。所好那个大个子认错了人,说话也还和气,把他俩放走了,说是还要去找人。”
“光头”的声音忽然响起:“三哥,那人就没说要找谁?”
“没说找谁。大个子只说是有人去讹村长,他和那个村长关系很好,好像就住在村长家。”说到这里,胡三声音一转,“也不怪大个子找他,好好的毛寸头不留着,非整成一个秃瓢,看着就不像好人。光哥对不起啊,我可没说你。也怨旁边坐着的长毛老陈,非他娘的开灯找东西,要不也不至于让大个子看到车里,也许还屁事没有呢。”
“光头”“哦”了一声,紧接着嚷起来:“哎哟哟,额肚子咋这么疼,八成是要拉稀。老卷,肯定是那几只螃蟹闹的鬼,本来吃海鲜、喝啤酒就容易坏肚子,结果你弄的又不新鲜,都怪你。”
“卷毛”接了话:“怎么又怪额了?额也吃了,为啥就没事,也没听小兰说肚疼呀?”
“光头”斥道:“你可不没事?你只顾着和那骚娘们喝酒,我就给你俩留了一只。哎哟哟,快点拉我去看看,弄点药,别他娘走呀走呀,再交待在这儿。”
“额……你真事多。”“卷毛”嘟囔着,顺了对方的意,“好好好。”
楚天齐刚刚再次躲到牲畜棚,正房屋门一响,“卷毛”和“光头”出了屋子,两人还在边走边较理呢:
“卷毛”不服气:“跟那螃蟹肯定没关系,额……”
“额个屁。”“光头”压低声音,加快了脚步,“你没听出来?那个傻大个肯定是姓楚的,他在找咱们俩,咱俩得快点跑。”说完,直起腰来,脚下更快。
“卷毛”“啊”了一声,然后一捂嘴,声音也压低了:“还真是,没准就是找额俩的。”
“真应了那句话,头发长见识短。你要拿脑袋想事,而不是拿脚后跟。”“光头”训斥着。
“是,是,不拿脚后跟想。”应承着对方,“卷毛”已经打开了屋门。
“光头”、“卷毛”出了院子,快步奔面包车而去,却不知有人已经跟在了后面。
来在面包车前,“光头”打开车门,上了驾驶位,“卷毛”坐到了副驾驶座上。
就在“光头”找车钥匙之际,右后侧车门猛的拉开,一个人坐了上来:“事还没完,就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