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老叔打电话,是告诉明天的事有变化。本来两人约好,明天回去看老爷子,现在老叔要出差,那就只能往后推了。
自从与老爷子徐大壮见面,知晓这个革命功臣是自己的爷爷后,楚天齐就一直牵挂着这个老者。之所以挂念着老爷子,完全不是因为其公开身份——革命元勋,而是因为那份血浓于水的血缘亲情。从见到老爷子那刻起,楚天齐就对老爷子有一种深深的亲切感,其实在见到老爷子给老幺峰抗战根据地题词时,已经有这种感觉,只不过现在感觉更清晰,也更强烈。
爷孙俩还没来得及更多亲近,老爷子却又再次昏迷。楚天齐只好把对爷爷的依恋,埋藏在心中,利用周末或其它休息时间回去看爷爷。只是由于那个讨厌的徐卫军经常在那里,而且也为了进出方便,楚天齐每次去探望,便一直由老叔带着。大侄对老爷子有这份孝心,徐卫华自是很高兴,每次都乐得带路,而且也主动联系。
在首都这几个月,尤其老爷子与自己相认后,老叔对自己特别关怀,令楚天齐很是感动。只是有时太的无微不至,让楚天齐感觉有些不适应,于是这次从安平县回来后,楚天齐找了一个合适的时机,委婉向老叔透露了这层意思。老叔听明白了大侄的意思,也意识到方式欠妥,很高兴的接受了他的建议。从那以后,老叔对楚天齐依然很是关心,但却不再以对待孩子那种方式了。
一支烟吸毕,把烟头拧灭,扔进垃圾桶,楚天齐正准备走进KTV。无意间抬头,视线中出现三个人,这三人是从刚刚停放的一辆汽车上下来的。正要收回目光,楚天齐又停住了,他忽然发现,三人居中的那人很是眼熟。
那三人是两女一男,男人在中间,正向KTV门口走来。男人倒是穿的齐整,可两人女人穿的很是暴露,最关键的是三人动作实在不雅。男人两条胳膊分别搭在左右女人的肩上,但手却伸到了女人衣服里;而两侧的女人,则仰头伸出舌头,做着各种不雅的举动。
男女三人越来越近,酒气、脂粉味钻进了楚天齐鼻孔,同时三人的声语也钻进了他的耳朵:
“阳哥,今晚什么项目呀?”
“什么项目?就等着吧,保证让你俩。”
“阳哥,我现在就想。”
“阳哥,我也是。”
“现在就现……不行,不行,现在不行,后半夜吧。”
楚天齐根本不想听这些有辱耳膜的语句,他的目光紧紧盯在中间那个男人脸上。
一男两女从楚天齐身侧经过,男人的嘴依旧在女人脸上拱着。就在刚刚擦身而过之际,男人忽然抬起头来,冷冷的瞪视了一眼身旁的大个子,但他的双手依然在两女身上不停的揉捏着。
看着那一男两女走进KTV,楚天齐从脑中调出一个影像,与刚才男人的嘴脸做着比对。没错,这个男人就是那个男人,那时的这个男人看着道貌岸然,今天的男人则更像是衣冠禽兽。
想到刚才那个男人的丑态,楚天齐不禁火起,又不禁为他人伤感。于是离开KTV门口,再次点燃一支香烟,吸了起来。
怒火与感伤交织,楚天齐跟香烟发起了狠,抽了一支又一支,一连抽了三支。
“嗡嗡嗡”,一阵震动再次响起。
拿出手机一看,楚天齐赶忙按下了接听键。
听筒里立刻传出一个声音:“老楚,怎么还不回来?跟那个女人鬼混去了?好歹也得打声招呼呀。”
楚天齐忙道:“刚接完电话,马上回去。”
挂断手机,楚天齐迈动了脚步。
“楚天齐,楚天齐。”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楚天齐转身看去。在他身后不远处,正有一个女孩走来。虽然女孩没有穿工装,而是身着花色长裙,但楚天齐还是一眼认出,女孩是国家发改委人事司机关干部处处长明若月。
虽然是一个单位同事,但除了报到时见过面外,楚天齐再没和对方有过交集,今天是第二次见面。听到对方喊自己,楚天齐马上回应:“明处长好。”
女孩来在近前,“咯咯”一笑:“在这种场合,还这么称呼,你觉得合适吗?再说了,在首都,处长和存车处大爷一个级别,还是不叫为好。”
被女孩这么一调侃,楚天齐有些不好意思。
看出对方的窘态,明若月换了话题:“你怎么在这儿。”
“和……朋友来的。”楚天齐觉得,还是不要说出“同事”为好。然后反问着,“你怎么一人来了?”
“有人等我。”说到这里,明若月忽然向不远处招了招手,“我在这儿。”
楚天齐转头看去,KTV门口台阶上站着一个男人。看到那个男人,楚天齐心生疑问:是他?
“他是我哥,明若阳。”明若月解释了一句,又说了声,“走。”
“我打个电话,你先去。”楚天齐找了一个推脱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