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玉坤再没表现出对糖精的排斥,反而吃的津津有味。
众人都低头吃饭,除了吧嗒嘴的声音,再没有其它声响,现场显得多少有些沉闷。
可能是感受到了空气中的尴尬,也可能是为了刚才的失礼而表示歉意,曹玉坤笑着说了话:“以前没吃过这种熬菜,原来这么好吃,肖婶你是怎么熬的?”
肖婶脸一红:“有什么好吃?这个季节青黄不接,农村人没别的吃的,只能是熬瓜、熬干菜。其实就是把山药蛋、南瓜切吧切吧,再放点油盐,都是这么熬。”
“是吗?这么简单?不过味却不一样,好吃,好吃。”曹玉坤连连夸赞着。
楚天齐也想调节气氛,但一时没有合适的话语,只能低头吃饭。
尽管曹玉坤不断说话,但几乎都是他唱独角戏,气氛很是尴尬。
在整顿饭过程中,不知是曹玉坤真的吃着香,还是实在饿的厉害,反正光玉米面饼就吃了五、六个。为此,楚天齐只吃了两个,然后就用绿豆汤给肚里灌缝。
午饭结束,肖婶收拾好吃饭家什,挎着筐回家了。
众人休息了一下,又继续干活。
下午一点多的太阳,正热的厉害。但邵万富父子依旧如常劳作,甚至汗都出的不多,显然已经适应了这种生活。对于他们来说,这个季节的太阳还不够毒,锄第二、三遍的季节那才叫热。
吃完午饭本就瞌睡,又有大太阳当头,曹玉坤在坚持了不到半个小时后,直接放下锄头,躲到地边阴凉处歇息去了。
楚天齐自是看到曹玉坤溜了边,但却装作视而不见,他也担心把那小子晒出个好歹来。自己从小生长在农村,可以说是皮糙肉厚,人家城里长大的人却是细皮嫩肉的,不能完全拿自己的标准要求别人。想到这些,楚天齐又看向裴小军。
此时,裴小军正挥汗如雨的在地里爬行,脸上满是混合着泥土的汗渍,头发一缕缕的贴着额头和脸颊上,本就瘦削的脸颊显得更小了许多。
斜着跨出几步,楚天齐来在裴小军近前:“老裴,干一会儿就歇一会儿,别累着,也别晒着。”
裴小军没有抬头,而是“嗯”了一声,算做答复,继续向前移动着。
楚天齐暗嘘了口气,轻轻摇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刚刚拿起锄头,眼角余光就注意到,裴小军也放下锄头,走向了地边。
看到裴、曹二人都到了阴凉处,楚天齐心里反而踏实了好多,便专心致志的锄起了秧苗中的蒿草。
不知是今天的温度特高,还是好久没在外面晒的缘故,楚天齐感觉现在特别热。其实在首都特训的时候,专门就有这种在大太阳底下暴晒的项目,温度要比今天高的多,而且一站就是一、两小时。可不知为什么,今天就感觉热的厉害,甚至有不想坚持的念头,这大概就是有奈与无奈的区别吧。
汗珠顺着头顶、脸颊滑落,滑到脖项,流到身上,滴落在泥土中。渐渐的,那些汗珠已经不再滚落,而是结成了晶莹的颗粒,脸上、身上都油腻腻的。转头看去,地边树荫下,一胖一瘦二人正用帽子扇着风,笑嘻嘻的望着自己,显然是在看热闹。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楚天齐听出来了,是曹玉坤的声音,语气中不乏调侃、戏谑的意味,分明在看自己的好看。于是转头道:“老曹,你能想到这首诗,说明你很有进步,你不妨也思考一下这首诗的标题,看看能有什么感悟。”
“不劳费心,思考的事我俩会做,你就安安心心的直接体验感悟吧。”说着,曹玉坤又吟起了诗,“锄禾日当午……”
整个下午下来,曹玉坤、裴小军都是歇的多,干的少。
在迎上放学的小孙子后,邵万富收工,带着众人回到了家中。
晚饭和昨晚一样,还是玉米糊糊,只不过把菜换成了熬干茄子条。
吃完晚饭后,楚天齐三人便回到了西房。
本以为二人要埋怨自己,不曾想刚一回到西房,便都倒头就睡。
楚天齐也不免困顿,直接趴到炕上,睡去了。
……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楚天齐叫裴、曹二人起床。
尽管裴、曹二人喊着身上疼,嘟嘟囔囔个不停,但总算是都起来了。可是到地里后,却根本不在状态。尤其曹玉坤还加了个“更”字,要不躲到一边乘阴凉,要不就拿出相机摆弄,有时还引的二根都不好好干活。
刚开始的时候,每当裴、曹二人懈怠,楚天齐就背诵《悯农》,裴小军还能起来再干一会儿,后来裴小军干脆对《悯农》也脱敏了。
裴、曹二人不但劳动不积极,吃饭更是一日比一日少。也难怪,每天中午都是玉米面饼子,晚上又是玉米面糊糊,不仅那两个公子哥受不了,楚天齐也快吃不下去了。
楚天齐意识到,“锄禾日当午”这种方式体验也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