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马上做着保证:“真的,我说的句句是实。当时跑的时候,我也没抱什么希望,就是下意识的往门口挪挪,可他们只顾着搂钱,就没注意我。院里的人也在叨咕着分钱,根本也没专门跟着我。村里厕所顶子就是堆了点玉米秸,能盖住屁股就行,要弄开太容易了。人们玩的不大,基本都是上下邻村人,一人一次也就放个百八十块的。”
肖月娥“哦”了一声,又追问着:“你跑的时候,有熟人看见你没?单位人还有谁?”
“单位就我一个去了,那几个家伙都在别处打麻将。应该没熟人看见我跑,他们当时都低头抱着脑袋,肯定全被警察带走了。”手机里声音很肯定。
“刚才的话,再不要对别人提起,否则我也帮不了你,也没法帮你。”肖月娥嘱咐着。
“是,是,都听你的。”手机里应诺连声。
“妈的,都听我的?要是听我的,你能混成这德性?”骂过之后,肖月娥按下了挂断键。
拿着手机,肖月娥疑惑不已:怎么会这样?她不明白,这么小的赌局市局怎么会来人?还大张旗鼓的让去领人?尤其更不可思议的是,怎么还会扯上“大县长”?
想着想着,肖月娥露出笑容,在手机上重新拨了一个号码。
很快,手机里传来一个声音:“快说,我有事呢。”
肖月娥“咯咯”一笑,压低了声音:“你听说赌场上的事了吗……”
……
下午快下班时,乔海涛来了。径直坐到对面椅子上,把一张纸递了过去:“县长,你看看。”
接过纸张,看着上面标题,楚天齐不由得微微一皱眉,红头文件标题是《新河市政法委员会关于安平县近期维稳事件频发的通报》。
通报主要内容,就是针对两次报假警和小报报道的事,尤其还有昨晚发生的聚众赌博一事进行全市通报。这份通报措辞非常严厉,直接说安平县委、政府、政法委等部门维稳宣传动员不够,措施不力,行动滞后,变相纵容了维稳事故频发;批评各部门一把手,尤其政府主官维稳意识淡薄,执行上级指示大打折扣,对这些事故发生有不可推卸责任。
放下纸张,楚天齐没有说话。
乔海涛戏谑道:“上级新指示真够快的,现在已经全市皆知了。刚才我去庞书记那里拿文件的时候,庞书记又向我抱怨了一大堆,说是全年工作都白干了,到头来没评个先进、优秀不说,还成了全市政法系统的笑柄,还非让我包赔损失。我还觉得没处说理去,就说把我赔给他,他说我是拿破砂锅摔打人。”
楚天齐没有跟着戏谑,而是严肃的说:“老乔,你就没觉着这事透着邪门?”
“谁说不是?说没事好几个月都没事,这一有事就集中到一块,小报记者还掺和了进来。现在市政法委也是神经兮兮,会上批评了不算,还来了个全市通报。”停了一下,乔海涛又说,“更令人费解的是,抓赌的人怎么偏偏非要那么说?你会跟他们讲那些吗?”
楚天齐“嗤笑”一声:“也不怪政法委神经过敏,这几天的事确实太集中了,若是全市有两三个地方都这样,也够他们受的。至于抓赌人说的话,怎么可能?我怎么会跟他们说?即使要讲的话,也只能对你讲,只能在咱们这个范围去做。再说了,非要当着赌徒的面暴露检举人,有那么蠢的警察吗?”
“县长,有人故意使坏呀。你好好想想其中的细节,需要查什么情况,告诉我。”说着话,乔海涛站起身来,“我先去传达一下文件,否则又是一个‘执行上级批示不力’的罪名。”
“好,辛苦你了。”楚天齐挥了挥手,又补充道,“领人的事怎么样?”
“全领回来了,乡里先代交了罚款。”乔海涛说着,走出了屋子。
屋子里只剩下了楚天齐,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又接上了上午想的事情。这次抓赌的事,不但是给自己栽赃,也是在败坏自己的名声。被一部分人骂是肯定的,另外人们也会发出质疑:既然县长已经知道赌博的事,为什么不去打击和制止呢?这显然有失职的嫌疑。虽然绝大多数人肯定质疑那种说法,但无疑会把自己牵扯其中,对自己名声肯定没好处。
那么这事会是谁干的呢?楚天齐脑海中首先出现了一个人——明若阳。在上周的时候,曹玉坤在电话中提到,明若月专门问他“三人是否在八月一日晚上去过“心动”歌舞厅,这充分表明明若阳是盯上自己了。
可要是明若阳使坏的话,依据明家的能量,这几件事也太小儿科了。这些事虽然对自己有影响,可影响毕竟有限,更不会影响职务,明若阳会出这样的昏招?如果不是明若阳的话,那又会是谁?
市政法委似乎也太积极了。虽然刚才他当着乔海涛面,为市政法委做辩解,其实内心也是完全认可对方说法的。
政法委、小报、抓赌、报假警,几者之间有没有联系?又究竟是谁在使坏呢?楚天齐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又一个人出现在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