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了个白眼,道:“那还用说。”指了指车子的大梁,骄傲地说道:“坐了哥的大梁,保证你以后会成为祖国的栋梁,我告诉你我车这大梁,有多少人坐过你知道吗?其中还有一段爱情呢。”
我有点不高兴,说道:“嘛?难道观音菩萨的哈喇子掉到你头上了?还整上了爱情。”
“昂,那是。”说完还妩媚地瞪了我一眼,转而又有些凄凉,“那是上个月的事情,郊外的山水正值春季,很是漂亮,我就杠杠着桂花去看花,虽然远,但我不怕累,可是后来我们还是通过偶像剧般的形式分手了。”
心说:“谁家姑娘能被你这成就栋梁之才的大梁硌啊。”
我越来越觉得这个桥段很扯淡,我与他素不相识,他怎么耐着性子跟我说这么多,他额头的纹路一看就不是一般的纹身,还有操着一口江湖黑话,跟肥龙太像了,难道是倒腾土货的(盗墓的意思),不知道是南派还是北派,他的口音我也听不出是哪里人,他还要说话,我伸出手掌打断了他,说道:“得,我坐你的大梁就是了,市中心的龙爷古玩店就是我要去的地方,谢了。”
这句话我说的很诚恳,现在根据找我的那个人说我死去的奶奶是我妻子,这就让我感到匪夷所思,也对过去空白的记忆产生了怀疑,既然肥龙认识我,这些盗墓贼也认识我,那么必然我也是干这行的,所以,我要找回我的记忆,弄清楚自己到底是谁。
看我情绪大变,他也严肃了起来,脸上的神色有些冷漠。
“上车。”
我敲定了自己的心中所想,也许他就是那个张三臂的人。他的腿功的确不一般,跑车被他甩下,而且还敢闯红灯,途中遇到十几辆黑色的雪佛兰,他大惊失色,赶紧避了开去。
我心想,“难道还有人在找我?”
到了,飞龙古玩四个字熠熠生辉,我重新打了打表,四十分钟不到。肥龙的古玩店开在闹市,我并没有来过几次,记得打车怎么也得一个多小时。
在店门口,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也就是早晨给我送信的女人,她倚在雕龙门上,竟掩嘴笑了起来。
一想两个大男人前胸贴后背,实在有些不雅,我立即尴尬地下了车,估计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一刻。
我大步向店里走去,没有理会那女人。
肥龙年事已高,八十有余,和奶奶的年纪差不多。两年前醒来时眼前就有两个老人,原以为他们是老夫妻,没想到他们是兄妹,奶奶说我的头部受过重伤,他们兄妹膝下没有子嗣,就认我做亲孙子。
我对自己的年龄摸不着头脑,肥龙说我二十岁。
肥龙店里有内堂,京味十足的老格局,我一进去就看见肥龙被绑在老爷椅上,幸好没挂什么彩,要不然奶奶会怪罪我的。他看见我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是盯着我的眼睛。内堂里还有四个人,两个花甲左右的老人吃惊地看着我,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背上背着一个大提琴样式的盒子,还有一个长着三角眼的青年人,精瘦精瘦的,像个猢狲。
许久,肥龙看向坐在沙上的老人说道:“张三爷,您不是不知道他失忆了,即使去也帮不上您,您还是不要难为他了吧。”
边上那精瘦的男人立马掏出了手枪,呲着牙恶狠狠地说道:“闭嘴,我们不是在跟你讨价还价,你以为是在做生意啊?”
沙上的老人看了看肥龙,回道:“放心,鬼九爷有办法恢复他的记忆,我们会保护他的安全,我们还要靠他找到……”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呵呵一笑,“所以小三弟,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哈哈哈。”
小三弟?他并没有肥龙老,为什么要这么说,我的记忆,我现在熟悉的人的年龄,完全是一团浆糊,我有种想杀人的冲动。我知道眼前这个老不死的,就是拿我奶奶骨灰的张三臂了。
我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是骑山地车载我来的那个男人,“三爷,我来晚了。”
张三臂摆了摆手,说道:“不碍事甲子腿,人来了就行了,没有耽误盗墓的计划就好。鬼九爷的伙计已经带人在东陵大墓守着了,我们最好今天就启程。”
肥龙眉毛飞了起来,眼睛直冒火,对着张三臂怒向而视,“你……”
那个猢狲用枪指着肥龙说道:“再说话,我让你的脑袋万朵桃花开!”
我气的有些抖,脑子白光一闪,难以控制住这股怒火,一脚就踹了过去,猢狲样的家伙被我踹弯了腰。我大声说道:
“盗谁的墓!”
张三臂灼灼地看着我,说道:“郭葬,你还是没变。”
这是第二次提到郭葬这个名字,跟那本残书上的主人公名字竟然一样!
随后又颇为赞赏地看了看我,咂嘴道:“有点过去的影子。”捋了捋小胡子,抬了抬下巴,“告诉他。”
这时,一直坐在板凳上抽闷烟,戴着老花镜较张三臂稍年轻的老头说道:“世界上谁的度最快?”说完转过头,意味深长地看向我。
我脑海顿时划过一道霹雳。
曹操!
刚想到这,我的后颈被人重击了一下,模糊间一个画面消失在我的眼前,那个给我送黑盒子的女人怀里抱着黑盒子看着我咯咯直笑,还有她背后的肥龙店门,那条雕龙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