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说的话,《名人》也是悲剧收尾,秀哉也并没赢下隐退局。
无名的棋谱,与围棋有关的两部小说,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暗示着自己。
科执光忽然感觉到了一阵耳鸣,步伐徐晃了两下。
“没事吧,光。”水城夕月也习惯了这个称呼。
“没事,划两下太空步而已。”
稳住身形后,科执光顶了顶不存在的眼镜,视线忽然落到了前方街道的尽头。
他看到了......吉田。
在街道的尽头,左右流动的人潮之中,吉田默默地站在一个通往地下商业街的路口前,身姿显得尤为僵硬机械。
疫鼠,直接显现在了他的肩膀上,比上次见到要大了一圈,相貌变得更加狰狞丑陋,有一部分肢体已经腐化成了骨架。
而疫鼠的尾巴,正如上吊绳一样卷在吉田的脖子上,一丝丝收紧。
疫鼠像是意识到了旁人目光的存在,扭过头来,遥遥地望了科执光一眼,露出凶煞的气息。
这.....?
科执光被威慑在了原地,肩膀抖了抖。
他看到的是什么玩意?
按理来说,只要处在对弈状态下,他才能看到棋手的象征灵,但此刻的吉田显然和对弈没有半分关系,几十米之内找不到一张棋盘,但他的象征灵还是显现了出来。
还是一副要勒死他这个主人的架势。
吉田向前迈出了脚步,步入了地下街。
趴在他肩上的疫鼠也跟着消失在了科执光眼前。
“光,怎么了?”
“不,没什么,我们走吧。”科执光摇了摇头,对着夜空长出一口气息。
第一次发现,夜空中的明月,格外妖异,月光照不亮的地方,仿佛有百鬼在夜行。
......
......
晚上十点,黑青料理已经濒临打烊了,经理正在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来杯威士忌,谢谢。”一个苍老但富有风度的声音从柜台上传出。
那是一位穿着灰色风衣的老人,留着一头飘逸的灰色发丝,含着一根雪茄,举手投足间仿佛带风,潇洒得有些过分。
“斋藤九段,晚上好。”经理朝老人充满敬意地点头,“这么晚了,还在工作吗?”
“是啊,现在国高中生联赛就要开始了,最近一段时间有些忙。”老人翻吐着烟圈说。
“说起高中生,今天下午有一个高中生把您出的那几道题目解开了,而且还很轻松的样子。”经理苦笑着说。
“哦?高中生啊,这倒令我挺意想不到,其实啊,我们混棋道的其实都挺看不上高中生,都觉得年纪越小才越厉害,被区区一介高中生解开题目,可真令我伤心啊。”老人徐徐一笑,精神面貌相当劲朗。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觉得现在有实力的高中生都去合宿修行了,能在放学后来我们店乱晃的学生应该不怎么强才对,但他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
“不妨形容一下?”斋藤九段晃动着杯子里的冰块说。
“他给我的感觉,是那种下过很久围棋的人,仿佛下过几千盘乃至几万盘棋,他专注思考起来的样子......简直让人感受到压迫力。”
斋藤九段听完后安静了一会,随即才哈哈地笑了起来:“既然你都这么评价了,那他应该是很强吧,不过说起来啊,围棋可真是残酷啊,我听过这么一个说法,叫做人在一个领域中投入超过10000小时,就能成为该领域的大师,但在围棋这方面,可未必行得通啊。”
“是啊,天赋的差距,将许多人隔开了。”经理顺着斋藤九段的意思说下去,他想的话,斋藤先生的意思可能是纵使该少年学过很久的围棋,但现在依然只能当个高中生,而不是职业棋士,这就残酷的天赋。
“不不不,我指的残酷更加残酷,你要这样想啊,像那些从小有志于成为职业棋手的人,大多都是7岁开始学棋,假设他们平均每天只花8个小时在围棋上,等到他们11岁多的时候,就已经积攒满了10000个小时,但事实上真正参加定段赛的时候,来的都是一群奋斗了快20000个小时的怪物小孩们。”
“天赋这东西啊,其实就大多数人的努力程度而言,根本到不了需要比拼天赋的程度。”斋藤九段灌饮下一口浓烈的威士忌,姿态虽然豪放,但一滴酒也不洒漏出来。
听着斋藤九段的这番话,经理踌躇了片刻,感觉有些沉重。
“不好意思,我扯远了。”斋藤抿嘴一笑,胡须也随之一动,“那你说的那个高中生是哪个学校的呢?”
“是芸京高中的,他穿着芸京高中的制服。”
“哦。那还挺有缘分的,我过几天要因为联赛的事去一趟那里,说不定就能碰到你口中的那个高中生了。”斋藤九段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