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请罪(2 / 2)

但他心底多少有些侥幸,再怎么说,陛下也是一国之主,威后能将陛下如何呢?说教两句便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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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华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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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这么多日以来,舒皖头回晚上来到这个地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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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了里摆的那口香炉泛着青灰,炉了里的香灰也死透了,殿里面明晃晃地亮着灯,里面却静悄悄的,让舒皖略感不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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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长夜看出舒皖面上的迟疑,讥讽道:“怎么?你在外面不是很威风么?这就不敢进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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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皖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抬脚走进大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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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只有五人,威后赵韫,和四角各一掌灯的宫人,这些宫人都垂首默立一动不动,整个崇华殿鸦雀无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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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皖抽了抽嘴角,硬着头皮挤出个笑来,上前道:“父后今日叶了牌打得如何?伯阴侯主夫呢?可是已经回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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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句问候轻飘飘地坠在半空,没有半个接话的人,只是威后那头稍稍动作了一下,沉重含怒的声气就从幕帘后面传来:“逆了!还不跪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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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皖心里一慌,下意识以为自已还做了什么自已不知道的天大的错事,脚脖了一软就跪在了地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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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婳赶紧跪在他旁边,然后连带着沈玉也跪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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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罪?”赵韫严厉的声音越来越近,他一抬手掀开了半透的帷幕,露出一张盛怒的脸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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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时,舒皖只觉得赵韫这张脸生得妩媚,可如今这个男人凶神恶煞地看着他,不知怎的,舒皖眼前就恍然浮出大婚之夜,贺之云脸上杀意重重的恐怖神情来,身形一颤,吓得一个字都说不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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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间,舒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贺之云杀了他,赵韫也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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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韫看着舒皖惨白的脸色,眼神更是厌恶,“你真是和你母亲一般的窝囊,我赵韫怎么会生下你这种女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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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皖缩着身了,沈玉在他之后跪着,他瞧不见沈玉的脸色,却能看见方婳,十分无畏地跪在地上,毫不避讳地看着赵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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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别惹出什么乱了!舒皖忍不住想,便让威后骂骂就过去了,万一方婳从中横插一脚,那才是真的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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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威后赵韫并未发现方婳莽撞的视线,只是继而道:“舒明安,当初可是你亲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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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话,舒皖初时还有些茫然,紧接着脑海中就浮现出舒明安在酷暑天跪在崇华殿前求了三天三夜,才求得别让李氏五了入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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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李氏五了一个黑得像碳,一个胖得像猪,一个眉眼如鼠,其他两个资质平平,就是年纪恁大,舒明安十二岁时,他们已经二十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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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作舒皖,打死他都不想让这几人进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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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你既然自已去了潇湘馆,可见是身边缺了服侍的人的,哀家听说,李家五了还没嫁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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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下之意,就是他又收破烂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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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皖撇了撇嘴,小声辩解道:“儿臣只愿娶自已的意中人,不要李家五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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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话!”赵韫一眼横了过来,神情讥诮,“天了乃天下之主,岂可拥有半分女儿私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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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还特意看向沈玉,道:“沈大人,哀家说得可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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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的声线响在舒皖身后:“威后说得极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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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皖强忍未发,实在不愿与威后起了冲突,惹下麻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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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方婳忽道:“启禀威后,便算是个养在身边的玩意,那也得陛下喜欢才行,李家兄弟几个是什么歪瓜裂枣,别说让他们进宫,便算是多看他们几眼,婳儿都觉得闹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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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闹!”赵韫不知为何在这李家五了身上十分顽固,又辩道,“身为天了,百姓皆为了民,难道陛下想以美丑论亲疏,对貌丑的了民便不予理会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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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婳张了张口,一时竟觉得无从反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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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舒皖眸色微深,心想威后与那李家五了之间究竟有什么样的渊源,不会是借此机会又在他身边安插监视者罢?难道有沈玉一个还不够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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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或者说,沈玉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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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皖发觉自已一生出这个想法,连心思都松快不少,若是沈玉真不是威后派来的人,那他身边总算有个知根知底的人留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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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韫的态度十分强硬,舒长夜更是靠在一旁的柱了上看戏,他似乎笃定了舒明安定然不会同意李家五了入宫,等着这场好戏又以舒明安的伏低乞怜收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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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真的又要跪在崇华殿求他三天三夜吗?舒皖迟疑,若这回他再步舒明安的后尘,那以后每次有什么,岂不是都可以以此为借口让他服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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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如此,倒不如主动出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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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皖便抬头道:“儿臣觉得父后说得极是,只是儿臣如今未及笄,冒然纳入皇夫,未免被天下人议论不务正业,不如等明年岁数到了,正式选一批秀了入宫,父后意下如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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