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和:“……滚。”
没有按照系统要求来的后果就是他突然头痛欲裂,连带着身上的伤口也撕扯着疼起来,密密麻麻仿佛有数千根针在扎他的身体,又好像有成千上万只蚊虫在他脑子里叮咬。
蓟和死死攥拳忍着,脸颊甚至因为咬得太紧而出现了微微凹陷的纹路。
而鹿鸣却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反常,宗门百年前的大劫在百年后突然有了再现的征兆,这让他整个人瞬间绷紧了一根弦,除了不想重蹈覆辙之外再考虑不了其它,恨不得第一时间赶往客栈,掐断这劫难的根源。
他再次低头看了一眼蓟和,对方闷闷地坐在那里,从他这个角度只能够看到他微抿的嘴唇,鹿鸣道:“此事非同小可,若真是和百年前的那次大劫有关,便是关乎宗门的气运甚至生死存亡。”
蓟和仍是不说话。
鹿鸣便不再多说什么,转过身去,嘱咐一句:“你在此处不要动,为师处理完此事便回来。”
说完不等蓟和回应就推开庙门走了出去。
蓟和在原地坐了大概有五分钟,脑海里那阵尖锐的疼痛才渐渐消退下去,他缓缓突出一口气,感觉呼吸中都带出了一丝腥甜的血腥气。
转头往门边的方向看了一眼,漆黑的眼眸无波无澜,他收回目光,看到身旁的茅草垫上放着一只烤的冒油的鸡。
身受重伤,又遭遇极大惊吓的人最应该休息调养,饮食上更是要注意清淡,他刚从山上死里逃生下来,情绪状态都极不稳定,师尊顾着宗门生死与沈棠的下落,都没有注意到他醒来后连口水都没喝到。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明明在山上落入鹿鸣的怀抱时,他还罕见地感到了一丝安心,可是这安心都没有在心底停留半天,
转瞬间就没了踪影。
蓟和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心里渐渐升起对自己浓浓的厌弃之感。
鹿鸣飞奔在漆黑的深夜里。
秋夜寒凉,风露又重,他的脑门上却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在任何人都接触不到他的脑海深处,挂出了一副巨大的【剧情提示】。
那是一幅好像闪着彩色画面的led屏,从他眼前划过无数流光溢彩的画面,嘈杂而喧闹,却没有一幅能让他真正看清楚,听清里面的声音,屏幕仿佛走马灯一样快速地翻过去。
鹿鸣太阳穴一阵阵地跳着疼,这好像是他触及到主线剧情,【系统】特意给的提示,不需要他再费劲地一步一步去解密寻找,但代价却是刻骨的疼痛。
他感觉脑子里有无数个人在喊,到处都是奔忙慌乱的人群,又有回忆赋予的触目惊心的结痂。
这感觉太奇怪了,起初只是声音,很快连画面都有了,他看到有一个人被按在地上,生生被剥去了脸皮,血肉模糊地倒在一片血泊里。
其实百年前的大劫他并没有真正经历过,他穿越过来的时候整本书才只走到道陵君羽化而去,一切都是从【系统】提示中得来的,他本以为这些过往经历只是设定的剧情而已。
但是刚才在破庙里听蓟和说他在客栈外面看到了那双眼睛,他被那诡异的眼睛逼到了山上,看着蓟和真切受到的伤害,他才猛然意识到,这不是剧情,这是他们随时都有可能经历的事情。
【穿皮术】是百年前大劫中的一个关键词,可以说是线索性的东西,但这个术法对他而言至今为止都只是一个词语而已,他并没有真正见过有谁会使这邪术,又对谁造成了伤害,但是此刻脑海中走马灯一样的回忆里,那个被按在地上剥去脸皮的人,他看得清清楚楚。
是蓟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