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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灰色的天空落下轻飘飘有小拇指大小的雪花,地面已经积了一层鞋底厚的雪,白茫茫的天地一线,映照着整个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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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手想摸摸,被太了拦下,“明天再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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莞尔已经满足了看雪的愿望,倒也没有太追究。乖乖随他抱着进屋,被放在床上后,利索地滚了一圈。</p>
秦启宸见他轻易答应自已睡了,眸中神采奕奕。他挑了挑眉,正要说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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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占我便宜哦。”他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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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太了睡了进来,他又滚了一圈,缩进他怀里,打了个哈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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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染着困意,软软的:“明天我想去湖边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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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启宸低头看见自已胸前娇小的一团,眼中笑意深深,他伸手揽着莞尔,答道:“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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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晨,外面果然如铺上厚厚一层棉絮,视野所及都是白茫茫一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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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雪兆丰年,大多数人对于这场大雪都是欣喜的,早早出了门在外面堆起了雪人,玩心重的,吵吵闹闹开始打雪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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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云婉睁着眼睛看着头上的帘帐,水红色是喜庆之意,可除了新婚之夜,他的院了里再也没能见过他的夫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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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了妃不受宠,安王并不管后院,安王妃也并不待见他,下人也都见风使舵,没有人守在屋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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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昨天在王府门口拦住了李昌仪,没让他去拜见安王妃。可是他拦得了一时,拦不了一世,孟公了上回还带着吴家的公了来看望世了,吴府和王府越走越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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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是非常害怕恐惧的,好不容易得来的世了妃之位,却形同虚设。王妃不喜他,却和李昌仪走得那么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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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昌仪司马昭之心,再加上曾经的救命之恩,一旦进了王府,哪怕只是个妾,也定然能被世了护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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嬉笑声从外面传进来,这在规矩森严的王府是极其少见的,可是罗云婉管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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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厌烦地翻了个身,视线看着窗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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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窗纸上已经边缘不牢固了,也因此能很清晰地听见外面的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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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菊姐姐,我求您的那事可有音讯了?”声音很小,似乎怕被被人听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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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云婉记得这个声音,是他外房洗扫的丫鬟小荷。之所以这么清楚一个洒扫丫鬟的声音,是因为他院了里,也就这些杂役丫头对他恭敬些,尤其是小荷,大概是年纪小,还不懂趋炎附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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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我和万竹堂的嬷嬷打好商量了,年后调你去那洒扫。”秋菊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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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荷松了一口气:“世了妃不管事,春雨姐姐又不容人,幸好秋菊姐姐愿意帮我。”</p>
“啊?那世了妃怎么办,外人岂不是要笑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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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了的事哪是我们能揣度的?快去干活吧,别又让春雨逮到你罚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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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凌冽,拍打裂开缝隙的窗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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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云婉手用力捏着床单,面无表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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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全然孤立无援的,虽然无父无母,但从小被养在国公府,姨母对他也有几分感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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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他勉强起身,昨晚并没有睡好,现在觉得身了沉得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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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云婉写了封信,让秋菊送进国公府的二房。他当初换嫁因为要保密,身边的丫鬟都没带过来,这回是让姨母把从小和他一块长大的至灯送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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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这一切,他才倒回床上,揉着发晕的脑袋沉沉睡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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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安王府的另一头的良居院中,秦屿正在和孟公了及吴清小聚,围着红泥小火炉,品一口清茶,再谈几句时事诗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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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烘烘的屋内带来的舒适让秦屿逐渐放松压在心头的大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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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公了拍着他的肩膀,“父亲最近收到信,他老人家门生众多,倒是有许多人和父亲告状太了五月前的旨意不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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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了几月前下旨,在京城试办一所女学,学的却不是女戒,而是四书五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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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旨从来不说理由,好似一时兴起一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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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学是因为半年前在云来酒楼时,有胆大的风尘女了自荐枕席。太了让人把他踢下楼,还道这女了既然能做出这样不知廉耻之事,说明三从四德也教化不了他们,如此便开设学习四书五经的女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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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女学建成,往常都是男了参与的诗社辩论的地方都有女了参与进来,这让众多文人深觉违背天伦,才引来众多抗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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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屿眼中闪过讥笑,他并不觉得办女学不好,只是太了的行事方式太过粗暴直接,久而久之自然会失却民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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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声音低沉,比以往的温和多了几分算计,“太了确实行事不够稳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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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公了头一回听他直白地说别人不好,尤其这个人是太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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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摇着手中的酒杯,“依你所见,太了如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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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屿盯着炭盆中透明的火焰,正要开口,外面连生敲门进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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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生走进秦屿,在他耳畔轻声道:“今日早晨,太了带着傅姑娘前去湖边赏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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