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园的学生们开始骚动起来,一些人开始暗中抱怨,另一些人则公开表达了不满。
“智术师!他有什么资格来教导我们!”一个学生大声说道,“谁都知道他们连自己的技艺都说不清楚!”
“没错!这种课程没什么好听的!”另一个学生站起来,准备离开体育场。
“嘿!别忘了这门课程可是参加考试的必经课程!”他的同伴拉住了他,小声说道,“有其他的导师在运动场边看着呢!你明年就要参加奥林匹亚了,难道你想不参加考试就直接离开学园?”
“哼。”之前的学生显然被说动了,他停了下来,嘴里还在嘟囔着,“导师们这是怎么了,柏拉图可是不会容忍这种骗子进入学园的。”
西奥多罗注意到了学生们的反应,但他并没有理会。他随意地坐在了沙地上,开始说话,他的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清晰可闻。
“修辞学是运用语言的技艺,而语言的基本要素是语句。每一句话要么是真的,要么是假的。”他没有任何开场白,直接开始了课程内容。
“每一句话都代表了一个事实,要么是说话者表达了真相,要么是说话者在说谎。”西奥多罗根本没有看学生们,他好似在自言自语。
“如何判断一个人在说谎?其实是在判断说话者的主体的认识与他所说的内容是否一致。如果主体与内容是一致的,就是真的,反之,就是假的。”
“这好像有点问题啊?”亚里士多德听到这里,感觉到了一丝错愕,“真相应该是话语的内容与谈论的对象一致,而非与主体一致吧?”
“也许你们会说,为什么真不是说出的内容符合了现实的情况,而是符合主体的认识呢?”西奥多罗的话语还在不断传来,“这是因为,每一个人都只能认识到现实的部分,而非现实的全部。如果要求,他的话和现实相符,这其实是不可能的任务。”
“普罗泰戈拉说过,‘人是万物的尺度,是存在者存在的尺度,也是不存在者不存在的尺度’。对于同一个对象,不同的人对它的认识可能是完全不同的。比如刮过体育场的风,有的人觉得它是冷的,有的人觉得它是热的。”
“那么,这时,一个人说,‘风是冷的’;另一个人说,‘风是热的’。从对象的符合角度,两者必然只有一个是真的,但是从主体角度,两个人都没有说谎。”
“所以,我判断一个人是否说谎,只看他说的话是不是符合他自己的认识,而不是符合城邦或者其他人的认识——说出你的认识,就是说了实话;说出违心的话,就是说谎。”
“这就是鉴定的原理。”
“鉴定的最初阶段,是人的认识和话语。而对那些不能说话的物体,也有一种鉴定方式。”此时,学生们的注意力渐渐被吸引了过来。
“比如,要鉴定面前的这个箱子里到底有什么。我并不用打开它,或者用自然学家的方法去测量些什么,而只是用感觉——感觉它与哪些人接触过。”
“每一个人的接触,都会在物品上留下自己的痕迹。这些痕迹有的轻、有的重,我可以感觉到它们的过往,它们的来历——然后形成我对它们的判断。”
“与判断一个人是否说谎相比,这种鉴定的准确性要低一些,这就是我说的,要想模拟准确的现实是不可能的,我所依赖的是长者的经验。”
“而接下来,是我最近的发现。”西奥多罗略微停顿了一下,他远远看到了站在运动场外的欧多克索和德拉科,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继续说道
“在鉴定的更高阶段,我可以判断还未发生,或者即将发生的事情,这就是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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