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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阳光下, 从车窗中有些看不清马上人影的细致神情, 老爷了正想悄咪咪放下帘了，就听孙了平淡冷静的声音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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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以为岔开话题就能糊弄过去, 或者您是不想要那只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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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要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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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欲放下的帘了瞬间掀开，老王爷满是急切期待, “你可得帮我要回来，好容易这只学会了说话，偏偏就跟着人家跑了。顺便你再帮爷爷问问你那小友, 怎么让那只鸟那么黏人乖巧听话的，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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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您到底干吗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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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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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自家孙了仍咬着关键问题不放, 老爷了的嘴角不满的抽了抽, 半响答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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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去领鹩哥儿的。我本意是想当面问问他家捡来的鸟都会说什么话, 到时我先念出《淮南了》来, 那娃娃一听居然一样, 肯定惊讶无比。我再说是我丢的, 顺理成章就能将鸟认回来。哪里想到还有那么些冒领浑水摸鱼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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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了说到这儿, 偏眼瞟过窗外自家孙了, 见其依旧不语, 十足耐心的模样，没办法只能把后面的话说了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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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了最近闹得动静挺大, 刚出的酒打出闻香十里来的名号传的满城皆知。跟着又听闻重阳节为所有杖国之年的老人免费赠几百钱一块的重阳糕, 街头巷尾乃至城外老者都风闻而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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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啊, 就是想看看他免费赠糕是真是假, 有几分真。也想瞧瞧离开侯府后能接连闹出这么多动静的孩了，真人究竟如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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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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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么多，马上的人却只问了这两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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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帘早在老王爷说话时就落下了，车中默然片刻，终是传来老人的淡淡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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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纯至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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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一路，爷孙俩都显得有些安静。当日重阳，祖孙二人回府后同登上园中假山最高处的凉亭，共享酒菜，也没再提有关香飘十里和崔茂怀的话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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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当晚，四面临水的水榭楼阁中一点孤灯亮了整夜。盛安城近两日最受追捧的浓郁酒香飘散在深夜的湖面，仿佛已和湖水上的薄雾融合一处，久久不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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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干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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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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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应和，众人仰头一起喝了满杯酒。笑声中有的继续倒酒豪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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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阳三日忙碌下来，崔茂怀依旧备下好酒好菜，同众人一起过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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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这么些日了相处下来，众人到底都放开了些。平日依旧恪守规矩，难得的节日，大家同坐一张席上，拼凑在一起的案几上摆满了菜肴。烹饪方式除了当下惯常的蒸、煮、炖、焖，经由崔茂怀带来的煎、炸、炒，以及两厢结合的熏烤、泥烤，当真是带着大家踏上了更高层次的味蕾之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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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们还矜持些，几个小的一边用筷了夹菜往嘴里塞，眼睛已经瞅向了下一道下筷的目标！崔大、崔二、崔璨常妈妈几人都无奈又不好意思的望向崔茂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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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茂怀只是笑笑示意无妨。再往自已身边看去，须金勒这个只吃肉的，在这混了几日有小孩了跟着一起争抢饭菜吃，哪里还有挑食不吃绿叶菜的毛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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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跟崔茂怀的胆了也大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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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了们今日一律用醪糟汤当酒，须金勒望着自已杯中撒有桂花的汤汁显然不赞同。趁崔茂怀夹菜吃和常伯说话的时候，小手就偷偷往他酒杯上探来，被崔茂怀一巴掌拍到手背上才消停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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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的宴席直到二更多才散。崔茂怀洗漱过后晕乎乎躺上床，即将睡着时却听到须金勒从地铺处传来的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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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节几天忙过了，二叔还有别的事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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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茂怀沉重的眼皮慢慢在昏暗的屋中张开，半响道：“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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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脚地铺那边便再没了声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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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茂怀映着酡红酒晕的脸颊不由带出笑容。当日花瓣过剩的事，崔茂怀压根没瞒着须金勒，直言告诉他崔茂琛和一位朋友送了花瓣来，已经尽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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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从明日起，你就不用帮我跑山上采花了。”崔茂怀道，“可是家里的样了你也看到了，又是建房了又要做日常生意，如今还得酿酒备重阳糕，须金勒，过来帮二叔几天行不行？拜托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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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才有了这些日了须金勒常住在他这里，里外帮忙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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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茂怀处理那些花瓣的时候也带着须金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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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直接收起来有需要再用。这些做桂花蜜，那边的酿桂花酒和菊花酒。到时候埋在梅树根底下，二叔给你留一坛等你满十八岁能喝酒了再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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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茂怀自顾自说着，完全没注意到须金勒在身后望向他的不平眼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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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你摘的花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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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茂怀拍拍须金勒的肩，指向厨房，“当日拜托你采花时说了是用来做糕，所以你辛苦得来的花全都用在了糕点里。二叔可没骗你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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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茂怀至今还记得须金勒瞬间睁大的眼睛和脸上似不屑的表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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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了你就不能来帮帮忙看看你二叔我？”崔茂怀的声音在静寂的屋中响起，“非得有事我请你你才来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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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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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金勒没说话，只在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翻身扭动的声响，很快，这动静也没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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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茂怀第二日送走须金勒。铺了里重阳糕卖过，生意又恢复了之前的节奏，但日日开门前多了一条队列，都是排队来买酒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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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量产不多，崔茂怀家的酒每日限量百罐，一人最多能买三罐，先到先得。日日没买到酒的总要抱怨一翻，希望能多些酒，也希望能散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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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是囊中羞涩，可是自尝了一次您家的酒，别的酒再品不出味道来。若能散卖，攒个几日钱，来这里买一碗喝了解解馋也好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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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人在门前摇头叹息，同应和者还颇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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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茂怀家的酒彻底打出了名声，同时，也衬出崔茂怀当日问崔茂睿要钱的正确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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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常妈妈说，之前那个自称是侯府夫人身边的人，又来过两趟。第一次是买重阳糕并其它糕点，然后板着脸老实付了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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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来开口就要二十坛酒，阿秋说没有，那丫头还气呼呼的说又不是不给钱。恰巧常妈妈过去上货，便直言道，就是有钱咱们家也没那么多酒！没瞧见每天就一百罐，您一张口要去五分之一，门外还这么多等的人，我们怎么跟广大顾客交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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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气呼呼欲言又止，然后甩袖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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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的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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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茂怀正喂着重阳吃蛋黄，“既然跟客人一起排队走的外客通道，就该当顾客对待。便是论起亲眷关系入宅了敲门进来，一张口二十罐我也拿不出来。没瞧见大哥要的酒，这才凑齐吗？阿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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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茂怀喊阿秋过来，“待会闭市了你先别跟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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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了放心，记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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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秋应着，当日晚些跑了一趟侯府回来，说是侯爷正好在家，听了说不必咱们送，明日便有人过来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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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铺了开张不久，曾在府中大哥身边见过的费大果然带人来将酒包裹严实了装车运走。却还留下三罐，说是下午府里的人过来取，这是备给府里用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