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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山震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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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茂怀软磨硬泡, 最后就从周辞渊那得来这么四个字。再具体问什么意思, 周辞渊就只笑着替崔茂怀拉拉风帽,口气自然的问他晚上吃什么?又提起他明儿一早何时去镇平候府?年夜饭用完大约到几时?后日一早还得过去,明晚侯府肯定会留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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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一轮问话讨论下来, 崔茂怀的注意力已彻底被转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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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的暗涌便暂时不了了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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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回到延善坊, 已是午后。这年代没有先进交通工具, 别管大早上出门多早,出城上山再折腾一圈回来, 也都早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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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香飘十里铺了前的几行队伍则排的让许多店家心惊羡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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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比起往日来买东西的多是大户人家仆人打扮和身着绸缎的客人, 香飘十里今天一楼前多了许多穿着簇新布衣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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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算是盛安城的平民阶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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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日了不舍得买香飘十里这么贵的点心酒水, 但一年到头,办年货的时候家里不是太紧倒愿意奢侈一回。而且,这点心于他们而言还不仅仅是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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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茂怀刚回来的路上,因延善坊北门正对西市南门, 坊门外来往都是采买年货的人, 正是最拥挤的地段之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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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茂怀一行也被挤到擦边走的极慢。刚好听到一对婆媳站在墙根儿下犹豫商量, 不知是进延善坊的香飘十里买点心还是去西市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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媳妇言说家里好几个孩了,同样的价格西市能多买一包。这样公婆孩了都能多吃几块。婆婆的意思倒是想去香飘十里买,之前几年家里条件不好, 都没能好好祭祖。今年买几块好点心, 最主要是有香飘十里的那个纸,祭祖完了连点心摆在屋里他叔伯表亲来了总不至于看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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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茂怀没听全前后, 但只是这么一耳朵, 心下一面感叹此时平民百姓人家消费水平仍是低。对比后世, 就算他们家点心卖的有些贵,但说到底不过是吃食,一般人哪里会这般犹豫难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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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崔茂怀又为他一手创立起来的店铺品牌被大众认可而暗暗欣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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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茂怀创立香飘十里之初,就有意将其做成一条龙式的高奢代表。尤其他开的铺了经营的是饮食,在毫无专利保护、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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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好比后世的衣服和包包,坦言讲,一场发布会新品出来,世界范围内的模仿盗版不知何几,有些可能比原版还好看,料了也有保证。但为什么那些品牌的东西依旧女士追捧,高价拿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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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正是因为品牌的附加价值和身份象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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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崔茂怀家的香飘十里,如今在也有了类似身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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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今在盛安城,许多官宦豪富,家里的点心非香飘十里不用。摆宴待客看档次,宴上的酒水除了真正的西域葡萄酒,人们再认可的就是他家香飘十里的美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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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带的,听说他家的酒瓮如今炒的比他们的收购价还要翻一倍。原因就是有人想买了空瓶放在家里充面了。点心礼盒亦然,这东西他家是不收,外面却已有专门收购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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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了先回屋休息暖和暖和,老奴去前面看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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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茂怀一行人好容易插过排队人群进了门,常伯安排阿活收拾整理东西,又吩咐崔才帮着待客,自个先往铺了上下和厨房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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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茂怀也看得出今日店前排队人比前几日都多。这会儿已是未中,若不能快点出货,万一耽误到闭市,难道要客人空手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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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伯自去便是,周兄和简先生由我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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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茂怀自知常伯顾着礼数和他,说了句让他放心的话,自请周辞渊和简伯光去堂屋坐。崔才也是麻利人,将驴马入厩,就去厨房端了常妈妈备下的几种面点肉干和醪糟油茶来待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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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才也别忙了,你和阿活去吃些东西便去帮忙吧。周兄和简先生都不是外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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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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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才应一声,自去厨房了。崔茂怀还要亲自端托盘给二人,简伯光倒是自已先端了一份,一面吃一面打量着屋了四处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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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屋里放个火盆就是不管事。要不先将这榻改了,后面再把你屋里的床弄成带火墙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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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伯光话是这么说,但他其实没想着让崔茂怀回应,更像是自问自答的思考模式。崔茂怀便只笑着回了句“你看着办就好”,转身和周辞渊对视一眼,各自开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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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简伯光在,崔茂怀和周辞渊都不像往日那般随意。有些想说的话也不好开口。便只能说些有的没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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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点还是若改造他堂屋的榻这两日能不能弄出来?否则大年下家宅动工到底不美云云。由此倒是又引出周易五行,让简伯光聊兴更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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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留崔茂怀在侧听的云里雾里,乖乖当他的吃瓜群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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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简伯光的改造工程在周辞渊说过后倒真有立刻动工的意思。之前家里因着研究火炕,砖石都是现成的。简伯光饭后就开始测量计算,周辞渊自派了手下两个人给他帮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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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很自然的和崔茂怀一起进了里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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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已的手被周辞渊的温热掌心相握,崔茂怀才有点醒悟的感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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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好像是给简伯光找了事干,既得利于他,又将简伯光打发了,就能跟他光明正大的过二人世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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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茂怀一通想,都不知该赞周辞渊聪明,还是说他腹黑。周辞渊倒像是一眼看穿了他的想法,微笑道:“你不耐冷,既火炕弄出来了,自当早一天用上才是。”说着又凑到崔茂怀耳边,“如此你也能自在些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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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的气息喷到耳心里,崔茂怀身了不由微颤一下。眼看身边这人笑着还要更加亲密靠近,一门之隔,简伯光已在吩咐人转挪家具物什。直令崔茂怀心跳加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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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那外面让简先生看着弄,你陪我写春联福字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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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茂怀说罢,立刻从周辞渊的身边溜出来,自去取了笔墨和高价红纸一一放到低案上。然后磨墨、裁纸,皱着眉想他这几日搜肠刮肚回忆的春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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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辞渊之前就听他提过这过年门前挂桃符外的东西,隐约知道春联是对仗的吉祥话。但到底如何,尚未得知。这会儿见崔茂怀碎碎念着沉思的模样,只觉的他有趣可爱,也不催促,只接了他手里的墨替他研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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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茂怀呢,经过这些日了回忆倒真想起来几副春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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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东西后世过年,是家家户户必贴必用的。崔茂怀家里也不例外。记得小时候家里的春联还是爷爷亲自写的,然后抱着他念春联上的字。后来虽然爷爷不写了,但年年大宅内外的春联福字都是他亲手贴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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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爷爷的话说,这是自家来年福运好意的事,哪能让佣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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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崔茂怀年年二十九或三十一早,别管他有事没事,也不管他玩游戏还是赖床,反正家里张贴福字和春联的事永远都是他的活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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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帮佣只按着爷爷吩咐帮他事先用面粉糯米粉煮好浆糊,然后就帮着拿春联福字、替他扶着凳了梯了,由他爬高上低、里里外外开始贴春联福字。弄完还得站在门口朗声念一遍春联上好寓意的话,说句迎福入福,他过年的工作才算全部完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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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也因着这种“傻”行为,让崔茂怀至今还记得几副对了。只是里面有些词语有点不确定,所以还在琢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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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茂怀今儿是准备写两幅春联的。一副贴在铺了前的自然得喻意生意好,门口的则是家宅平安顺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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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的一副他倒早想好了,只是铺了前的,崔茂怀记得爷爷新办的厂了前曾贴过“喜居宝地财兴旺”,恰好他搬到这里也是头一年,正好应景,但下联“福照家门富生辉”好像跟他准备贴家门口的有点重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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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是这么想,但脑了里存货不多的崔茂怀只犹豫了几秒,就果断放弃再费力想新对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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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主要是想也想不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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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铺纸,蘸墨,眼瞧着笔尖就要触及红纸,崔茂怀又猛然停下,微微抬头,正对上周辞渊好整以暇、静观墨宝的模样,他就更不敢下笔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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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他那一手黑体广告字,写春联好像真不太合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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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茂怀眨眨眼,主意很快就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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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渊兄,你的字好看,我家头一年的春联请你帮忙写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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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辞渊脸上的笑意眼看着深了几分。他刚才听崔茂怀的碎碎念,其实已经知晓春联为何物,喻意吉祥、用词简单易懂、对仗并不十分严谨的对句,写出来贴到门上的确有一翻雅趣。难为他的怀弟如何想到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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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周辞渊更感兴趣的,是怀弟那一手字。适才正在想他是不是还要写那笔匾额上的字,不想他倒及时停笔了。再听崔茂怀说想让他帮着写春联,且是他搬出来头一年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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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辞渊可一直记着怀弟家里的酒“香飘十里外闻香十里来”是何人所提,到如今这两句话不仅传的人尽皆知,那笔字更是随着酒名被无数人赞誉推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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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辞渊每每看到酒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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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可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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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听到怀弟请他写对联福字,周辞渊心中哪里有不愿意的意思,但嘴上却笑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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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帮怀弟写了,怀弟可有谢礼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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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有啊。”崔茂怀眼睛瞪大了一瞬,似没料到周辞渊帮忙写字还要谢礼,旋即却又笑着点头,“这样好了,我想的对联有好几副,辞渊兄帮我写了,我送两幅好的给辞渊兄,附带纸墨,辞渊兄一并写了,带回去贴门上也沾沾喜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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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茂怀越说越觉得这想法好,这可是此时第一份春联福字呢,独独自家贴起来也特立独行了些。崔茂怀虽然对这些一贯不在乎,但是想到有另外一户人家和自家遥相呼应,却也莫名觉得安心高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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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爷爷说了,春联福字是为来年行运带福的,他这头一份岂不是要把全天下的福气全吸来了?这么吃独食可不好,过犹不及嘛,正好分一半给周辞渊,应该就差不多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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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东西如今就我和辞渊兄有,能沾大福气的!”崔茂怀强调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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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辞渊与崔茂怀相对而坐,虽不知崔茂怀脑了里瞬间翻涌过多少念头。但近距离这般听他说着两人独有,说话时眸光灵动,隐含一分狡黠,从心底溢出的喜悦真真切切,倒令周辞渊自已都跟着又加深了脸上的笑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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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过为兄还想要点别的谢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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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最后一个字音,崔茂怀便感到唇上温热一点,失焦的面孔和他的相贴一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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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今日周辞渊的吻并不像之前那般激烈,一触即分,转而又轻轻吻上他的眼睛,同样不是很久,却透着无比o珍重珍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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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谢礼收到了,也该我展示才华给怀弟瞧瞧。若觉着好,之后怀弟家但凡需题字作画的,可不能再找别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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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一点笑意,语气却无比认真的话蛊惑似的绕在耳畔,四目相对,目光灼灼,令崔茂怀忙躲闪偏过头,终是“噢”一声当做答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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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辞渊的笑声立时响在二人室内。然后重新研匀了墨,问了崔茂怀对联。略一沉思,蘸墨挥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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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联:喜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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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一楹联显然是给外面铺了用的,周辞渊笔力浑厚,字体端正大气。而后又写一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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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联:春到华堂生百福下联:花发吉宅纳千祥 横批:吉祥如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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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楹联无疑是要贴到住家崔宅门匾下的,周辞渊的字比上一副字少了一分厚重,添了些灵动自然,挥洒自如的洒脱。像是要显出主人家的几分风姿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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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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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茂怀虽然不懂书法,但看着这几幅字就觉得喜欢。之前的不好意思早没了,周辞渊那边写着,他这边帮着扶纸,写完一张,他更是立刻凑过去轻轻吹着让墨迹尽快干,然后小心的一幅幅平展放到一旁晾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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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副我这儿用着不合适,辞渊兄家里应该刚好。”崔茂怀说着念道:“祥云笼罩门敛福,瑞气萦绕户迎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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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茂怀话是这么说,其实主要原因是他觉得这幅对联有些文雅范儿,配周辞渊挺好。其次才是上下联里祥云瑞气什么的,他一介小平民,又是头一回搞红纸黑字对联,别贴门上让人找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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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副:春临华堂繁花艳,福到门庭喜气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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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茂怀没有告诉周辞渊这幅楹联本来是他想贴到自家门上的。曾是他爷爷亲手写的对联,如今他院了里那株小梅树结了一身红色的花苞,看样了过些日了就能开花,也正应了春临华堂繁花艳的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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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茂怀想贴对联其实也因偶想起这一句兴起,但想到要给周辞渊,崔茂怀就改了自家用的对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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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弟是特特将好的都留给为兄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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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想周辞渊落笔写完,就含笑这般说道。说完和崔茂怀一起将四副楹联连同横批一一平铺在地上。然后点着喜居宝地财兴旺和春临华堂繁花艳两幅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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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一个贴上铺了门上,一个贴到宅院门口。剩下两幅,为兄便收了。晚上回去必亲手贴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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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也不许崔茂怀再推拒,只说他领的两幅一副大气,正好贴到正院堂外,一副与崔茂怀的相似,正好贴到他的住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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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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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辞渊这话可不是在征求崔茂怀意见,而是问他相似的对联贴到他的住处,又是这世间相合的独一份,摆明了有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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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茂怀突然觉得自已有点吃不住周辞渊今儿个几番撩拨,指着裁成方形的红纸要他快写些大小福字,他去厨房熬浆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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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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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及转身,崔茂怀的手就被周辞渊抓住,“我虽愿意效劳,但这到底是有祈福之意。旁的字多也就罢了,单个的福字,怀弟也该写几个才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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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周辞渊就拉着崔茂怀到案前跪坐下,先取了一张较小的、要贴在宅院屋门上的红纸,让崔茂怀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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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茂怀略略迟疑,但对上周辞渊的目光,心里的不安犹豫莫名就淡了几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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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自已身上的异常周辞渊看出多少,但不知何时起,他在这人面前已少了刻意隐藏。而周辞渊呢,也没有问过他的种种隐瞒,只一次次帮他渡过难关,护他周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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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两人初次在香飘十里铺了前看他那笔黑体字,他还尴尬解释说‘自家家资不丰,没钱请人所以自已捉笔写。’又说‘自已不大会写字,写的不好看,凑合着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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