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欲,我心意已决,你再劝我,我只会更难受。”芳予流泪说道,眼神温和却藏着无助。
“可......”
看着表姐泪流不止,她欲言又止。
“表姐,多出去看看,别老闷在屋子里,憋得慌。”
青欲悉心叮嘱了几句,便退出屋去,并向春萍使了个眼神。
春萍跟她一起出了屋,两人走到一处僻静地儿,开始互通情报。
“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表姐不可能就这么放手的,你们就没考虑过最坏的结果,万一表姐想不开怎么办?”青欲攥紧那封断情信,焦急地问。
“小姐已经自缢过一次了,还好发现及时,被救了下来。”春萍眼睛红肿,呜咽着说,“夏夫人亲自劝导,威逼利诱各种手段都使上了,但小姐意志极坚,一直不肯屈服,最后,夫人坦言,说小姐若不好好地嫁去,遭殃的不止夫人老爷,整个夏家都会殃及,小姐心地善良,仁慈孝顺,哪能将这么多人放任不管,大哭了一场后,就变成这样了。”
青欲听完,满心感概:“这就是一场再平常不过的政治联姻了,平常到让人心痛。”
“裴姑娘,你聪慧果敢,有胆识,快想想办法救救我家小姐,小姐怎会真的和林公子断情。”春萍哀求道。
“我......”
青欲审视了自己一番,觉得自己是最不靠谱的人了,但她也想帮表姐,毕竟,林外傅是她硬带到夏府的,自己也有份责任。
于是,缓和说道:“容我想想,表姐的事,我自然不能置身事外。”
春萍听完,差点给她磕头道谢,这让她又惊叹又惶恐。
“这么衷心的侍女上哪儿找去?春萍也是病急乱投医,我是比表姐勇敢些,但我
又不是万能的神,这事牵扯到皇家,不好处理......”
辞别了春萍,青欲便赶紧去了林住处,心中满是忐忑。
像往常一样,没有敲门,悄然进了院子,找了几个屋,终于在花园找到了他。
没等她出声,外傅就注意到有人来了,而且他十分肯定,来的人是青欲,蓦然回首,果然是她。
“青欲,这些日子你都跑哪儿去了,让我好生担心!”外傅责备地说,让她进屋坐下。
“你真是越来越顽劣了,不说一声就跑了,我找也找不到,心里万分焦急。”
青欲看着他的神情,肯定他还不知道那些事,这样反而更难启齿了。
她摩挲着那封断情信,觉得先把信给他,再解释。
“师长,先不说我的事,”青欲把信递给他,轻言细语地说,“这是表姐给你的信。”
林外傅接过信,怪不好意思,在手里看了会儿才打开。
“......你我今生缘尽,莫念。”
林外傅看了一遍又一遍,大声喘息着不敢相信,身子激动地颤抖起来。
“你不爱出门,大概不知道表姐与衡王婚期将至的事,表姐本意不愿,但这已经不是她一个人的事了,就答应了。”青欲并没有讲得太细,因为她内心颇不情愿。
“我去求衡王。”林外傅起身就要往门外冲,被青欲拦下。
“师长,你清醒一点,这婚事是王君定下的,就算衡王不愿,怕也无法违反,何况你我一介平民?!”青欲焦急地说,有些气愤。
这话正中林外傅心坎,是啊,他是平民,何以见王君?何以见衡王?何以娶芳予?
瘫坐在地,手中紧拿着那封信,双眼湿红,抚心哀泣。
青欲看着他,没有哀伤,只有绝望。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机会,原来话本里讲得是真的,真的有一见钟情......”青欲看他悲痛欲绝,却再也伤不起心,她默默转身,眼角悄然掉出一滴泪。
“他自始至终都不知道我的心意,是我满腔热情地缠着他。你看到了吗?裴青欲,无论你付出多少努力,他都看不到,他眼里只有表姐
,你还在执着什么......”
青欲感到心如死灰,一步步走回了客栈。
“任由你们闹吧,什么婚约、表姐、衡王、外傅,我不要再管了。‘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我就听一回古人的话,林外傅若真的能忘了表姐,那么我干嘛还要急于一时?表姐,我的确愧对于她,若不是我拉着外傅去夏府,她就是一个最规矩的大家闺秀,静待联姻,毫无波澜,但我也不是多好的人,这个责任,我决定逃脱掉。”
青欲一头倒在客房里的床上,木然地闭上了眼,好像全身都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