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不可啊陛下,臣以为,无论何事都应赏罚分明,不能因裴家的功绩而罔顾礼法典律,应立即命夏家重新将其女嫁至王府,严惩裴家女冒名顶替之行,方能彰显我国律法严正公正。”
这两种观点一出来,百官迅速分为了两派:一派维护裴家,暗里由子梁为首;一派痛斥裴家之行,要求秉公办理,明里由丞相秦枫为首。子燕并不想让衡王与夏家联姻,但也不想与子梁为伍,便哪方也不加入,什么也不说。
说起丞相秦枫,算得上是善良和蔼的好人,勤勉正直的好官,此事事关朝政纷争,他觉得自己必须为稳定时局尽一份力,所以对此事颇为积极。
争论了一番无果,王君心里也早有答案,不想再把这件事扯深,于是肃静了朝堂,清了清嗓子。
“静王,你可有补充?”王君见子燕一直置身事外,也知道此事对他而言,自然不再追究的好,便想让他替自己结束这场烂摊子。
“各位大人的关注点放错了吧?这婚约定的是夏家嫁女,又不是裴家嫁女,主要责任不应该在夏家吗?臣以为应重罚夏家,撤回其兵营兵器供应权。”谁知子燕胸有成竹地说道,言谈悠悠,却包含着无限陷阱。
王君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想不到他伪装地如此巧妙,这也又给王君提了个醒,以后不
要轻易和子燕过招。
“陛下,夏家固然有主要责任,但事后向外界宣称已将裴家四小姐认为义女,裴四姑娘本为正出嫡女,这桩婚事倒是并不与王君旨意相悖,不至于夺回兵器供应权。”见子燕居心叵测,子梁赶紧进言道。
“文字游戏。”子燕轻蔑地说,“夏家连新娘子都能嫁错,供应的兵器迟早会出问题。”
“那敢问少府大人,撤了的兵权该交由谁?”子梁早知道他的阴谋。
“谁有能力就交给谁。”子燕转头盯着对面躬身相问的子梁,眼神凶狠,“我觉得林有向林家的锻造术就不错,就交给他家吧。”
朝堂之大,此时无一人敢插嘴,都知道这牵扯到王权之争,稍有不慎就会被牵连。
王君蹙眉看着两人,心中焦虑:“子燕在我脚底下挖了陷阱,我不进也得进,我还是小瞧他了......”
“这样吧,撤一半供应权给林家,以后兵营的兵器供应权归夏林两家管,相互监督,共同为国效力。”王君说这话时,心里很不好受。
林家与静王府世代交好,这样一来,子燕相当于有了免费的兵器,再加上他储君的身份,自己的王位岌岌可危也!
“代嫁一事,就此罢休,谁也不准再提,为了矫正王室后嗣的行为,罚衡王一年俸禄,然后......”王君想给子越找个机遇,好平衡一下王朝中的势力,他抬头一望,正好看到了头发花白的贺兰太尉,心中顿时来了主意,“贺兰太尉,我听说你最近旧疾复发,但军务繁重,每日起早贪黑的,不能睡个好觉,你是我朝开国大将,一朝元老,孤王绝不会怠慢你,真好借此机,给你找个帮手,就罚宗子越那小子去帮你处理公务,你看如何?”
贺兰太尉神色不悦,但王君此前跟他打过招呼了,他也知道王君此举的意思,只得应道:“谢陛下好意,臣遵旨。”
“陛下,这恐怕于理不合吧?衡王殿下在兵营有官职,兵营与禁卫军分司同署,若同兼两职,这种情况......怕会找来口舌。”秦枫提道。
“此话有理,”王君这番话也设了坑,就等着那些好奇
心重的爱卿们往里跳,“那就撤了他以前的职务,就封他为......御史大人,什么官又累又方便照顾太尉?”
“这......俗话说,能者多劳,越累便意味着官职越大,又得离得太尉近,护军都尉比较合适。”刘勇说道。
没等王君下旨,子燕紧接着问道:“陛下难道不觉得这番决断过于草率吗?”
“孤王心里还没那点数了?”王君狡黠一笑,“护军都尉太大了,衡王一直未任高职也不会适应,况且此番就是要惩罚他,不过孤王不是滥罚之人,需有个由头,就让他做个都尉,但贺兰太尉的公务,他必须帮着处理。”
子燕一皱眉头,意识到自己也掉进了王君的陷阱里。
“静王觉得如何?还需要再降降职吗?”王君温和地笑着说。
“王君圣明。”
许久后,子燕嘴里干巴巴挤出了这几个字,十分不甘,他知道,无论他要将衡王的官职降到多低,王君都会让衡王掌实权,官职大小不过是个明晃晃的由头。
子梁悄自松了口气,幸亏做大将军时在朝中积累了不少人脉,现在重回朝廷,也有不少同僚相帮。
“众卿家还有事吗?没事孤王要退朝了。”王君经过这一番勾心斗角,脑子疼得很,只想快下朝。
朝堂一片寂静,于是刘公公发号,百官有序退朝。
北冥熠随在众官身后慢慢走出王宫,低声吩咐罗陨道:“备份重礼送去静王府。”
“少主准备跟静王联手?可属下觉得王君明罚暗赏,偏向衡王啊。”罗陨不解。
“不,不只给静王送礼,王城内所有贵族大家都送一份。”
北冥熠看着子燕远去的身影,心里渐渐感到了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