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
桂芝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把他胳膊一扒拉,借着他高大的身影做掩饰从?缝隙处往街角仔细张望,她有些?不确定,毕竟时间过去四五年了…
张骐鼻尖闻着淡淡的橘香味,隔着帽子也?只?能看到齐肩的短发,他现在已经明?白桂芝纯粹是怕热,年年夏天头发都会不是燎了就是烤了只?是个借口罢了。
‘桂芝到底看到谁了?’
他也?委实好奇,左臂撑到墙上给桂芝做着遮掩,微微侧转身,眼角也?瞄向了拐角处,在看清那半掩在墙后的身影时,却?是脸色一白,叶蔚林,桂芝提起时就赞叹的少年天才?,在他对面的是一个妙龄女子,难道是…他的心如坠冰窟。
拐角处,一向温文尔雅的叶蔚林有些?不耐烦,
“不是说这段时间不许来找我吗?”
“我进京买布料顺便过来看看,这是我才?做的一件长衫,你换着穿。”
那女子把手上的包袱递给他,叶蔚林伸手接了,脸色缓了很多,
“你先回去吧。”
那女子面朝着桂芝的方向,举手投足的小动?作被桂芝尽收眼底,她心里多了一丝笃定,身子往墙上一靠,对后面的江氏一招手,江氏很快来到她跟前?,桂芝低声道,
“和叶公子说话的小娘子你看到了吗?”
江氏点头。
“等会你偷偷的跟着她,看她落脚在哪里,前?提是你不能被发现,若是事不可为就早点回铺子。”
桂芝小声吩咐道。
那边叶蔚林已经离开了,这个街口是他回自?己家的必经之处,那女子则回头往东走了,江氏拉了拉帽子跟了上去。
“我们也?走吧。”
桂芝拽了一下发呆的张骐准备往回走,那边到头就是居民区,她更不熟,还是折返走熟路为好。
“那人是谁?”
张骐心乱如麻,他下意识的以?为桂芝去打探那女子消息是因?为叶蔚林的原因?。
“嘘!等回去和你说。”
桂芝朝他使?了个眼色。
王护卫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正在自?然的打量着周
围的铺子,他心里的想法和自?家公子差不多,都有些?同情自?家公子了,这些?年的心思他可看的清清楚楚的,太太那边难过关是一回事,被人半路截胡那可太难受了,刚才?那女子最好是叶举人相好的,让田小娘子死了那份心。
谢护卫早就牵着马到了帽帽小屋后门口,马拴好了蹲在路边等他们呢,只?是这脸色怎么一个比一个难看。
进了院子,朱璇关上大门就跑到屋里端了一盘寒瓜出?来放到石桌上,
“天怪热的,都先吃块瓜解解渴。”
桂芝已经平复了心情,这么热的天,时下的衣服又厚重,感觉出?了一身汗,迫不及待需要寒瓜来去去燥热。
“桂芝,刚才?那女子是不是叶公子的未婚妻?”
张骐别有用心的问道。
“不知道!”
桂芝大口的啃着寒瓜含糊的回道,直到一块寒瓜下了肚,才?舒了口气,朝他招了招手,张骐忙侧耳倾听,桂芝小小声道,
“那女的我怀疑是我三叔家的逃奴小草。”
张骐手里的瓜掉了。
作为田家庄农田的大东家,他每年夏收都会去村里收粮,田家庄那么大的事他当然知晓,他对这个小草有点印象,有些?甚至是桂芝不知道的,那年因?为母亲去招丫环,他对那个夏天印象就特别深,这个小草屡次在自?己去找桂芝的路上碰到,一副饱受虐待很可怜的样子,他都躲了开去,天下可怜人那么多,他可不是个见一个救一个的好心人。
此时乍听到那女子是小草时,他登时急了,
“你刚才?怎么不说,我们当时就应该把她抓去见官。”
桂芝苦笑道,
“她样子变了好多,我都不敢确定,你抓了她反说你诬陷她咋办?”
这倒是,不管男孩女孩,十岁左右是变化最大的时候,完全变了个样子的都有,张骐起码是没认出?来的,就是现在你让他回想想他也?对不上号,真的是变化太大了,
“她认识叶公子,刚才?她还送了叶公子一个包袱,你说她是不是攀上叶公子了?”
他纯粹是从?自?己的经历来猜测,现在
的小草和五年前?的小草可不一样,就凭那副长相还是能骗到涉世不深的小公子的。
“有可能,叶公子年纪轻轻就有举人的功名,人又长的温文俊雅,她动?心思正常,”
桂芝眼睛滴溜溜的转,脑子里开始大胆猜测,
“你说会不会是叶公子以?前?租住的地?方碰到的,小草知道他是举人后就想投资个潜力股?”
张骐心里酸溜溜的,那叶公子有那么好吗?
“啥叫潜力股?”
“就像你认识我时我还是个很穷的人,结果你却?看我会做买卖猜我日后必能成为大富豪,就处心积虑接近我和我做朋友,等我真发达了就沾我的光。”
桂芝暗搓搓的表示自?己就是潜力股呢!
张骐看她那得意的样子就好笑,自?己可没看见她大富豪的潜力,倒是状元娘子还差不多,
“那我也?算是潜力股,我以?后可是要考状元的,你还不快巴结我。”
‘你算哪门子潜力股,你是绩优股好吧!’桂芝心里疯狂吐槽,嘴上却?开玩笑道,
“这就来巴结你,”
说着她把盘子里的西瓜捧出?来一块,拿起了旁边的调羹,笑眯眯的对着张骐,
“二公子,可要民女给你把瓜子挑出?来…”
俏丽的笑脸,狡黠的眼神,离自?己那么近的纤纤玉手,张骐有瞬间的心旌动?荡,但是!这么多人看着呢!他脸上微微一热,忙起身在院子里走了几步,
“都这么久了,也?不知道人跟到了没有?”
人就是不禁念叨,话音刚落江氏就从?前?门进了院子,对着桂芝摇摇头,
“那小娘子去了杨记布庄买了几匹布料出?来后上了一辆驴车,那赶车的头戴苇笠像是个练家子,我没敢靠近,只?老远看方向是一直往东。”
“没事,她走了这不还有没走的嘛!”
追丢了人在桂芝意料之内,那年一个村子的人都找不到人,那小草可不是个傻子。
“走吧,天色不早了,咱先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