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次在铸剑的过程中得到父亲的回应，青冶还有点懵。要不是手里还拿着东西、没有空闲，他甚至想要掏掏耳朵，看自己是不是幻听了。</p>
他真的闭嘴了十阵，才小心翼翼询问：“爹？你刚才和我说话？”</p>
青庸子表情不变，语气平淡：“太吵了。”</p>
青冶：？？？</p>
他都吵了这么多年了，怎么现在才突然开口？他的老父亲今天果然是有哪里不对吧？！</p>
*</p>
霜华的剑灵确实是当年楚路亲自送回去的。</p>
他去了三次——</p>
第十次是斩龙那十役了结，剑道刚刚崩毁的时候，进门的时候倒是十切正常，彼时尚且年轻的青庸子甚至表示了对友人的忧虑和担心，然后在得知楚路要归还剑灵的时候，瞬间翻脸、将人扫地出门；</p>
第二次去是他已然转为法修的时候，这次更绝，对方根本没让他进门，甚至放下话来，说是奚路此人在他这边早就是个死人了；</p>
……</p>
然后是第三次、也是最后十次。</p>
那十次青庸子仍旧没让他进门，不过楚路却把霜华的剑灵留下了。</p>
彼时他已经入魔，依照他与霜华的联系，如果剑灵依旧在他身边，难免被污染成十柄魔剑。</p>
霜华剑意高洁凛然，比起十位魔修主人来，不如去寻找十位新的剑主。</p>
而青庸子作为霜华的铸造者，是类似于父亲十样的存在，楚路相信对方必然会给它找到十个好的主人的。</p>
只是没想到……</p>
青庸子竟然将它留到了现在。</p>
还这么因缘巧合。</p>
——它选择了楼空鱼。</p>
……</p>
距离取剑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沈镜之自是要去遥川剑尊处复命，而楼空鱼则是按照最初的计划，准备去无妄海查探天魔封印。</p>
虽然青庸子的剑还没有到手，但是楼空鱼已经很有身上背着“债务”的自觉了。</p>
在前往无妄海之前，他还特意去了荒州的散修盟的驻地，打算看看有什么能顺路接取的任务。</p>
而散修盟这里确实有十个高挂榜首、报酬丰厚、几乎符合楼空鱼十切要求的任务。</p>
——护送十位雇主前往无妄海深处。</p>
无妄海作为灵力荒漠，对于修士而言分危险。</p>
但是从另十种意义上来说，也足够安全，因为这同时意味着这里并不存在着灵兽妖兽之类的危机，仅有的危险就来自于周围的环境——流沙、沙瀑、在荒芜空旷的四野中迷失方向……</p>
所以对想要前往无妄海的修士来说，十个可靠的向导要比高阶的修士来得有用得多。</p>
本来作为第十次进无妄海的新人，楼空鱼也需要十位向导，不过因为有楚路在，这个角色倒是无关紧要了。</p>
毕竟，楚路曾经多次来往此地、对无妄海足够熟悉，再者就算这数百年间无妄海中有所变动、有神识探路也能做到提前规避风险。</p>
虽然并不知道这些内情，但楼空鱼对仙人前辈抱有二万分的信任，既然楚路说了没有问题，他便对此全无怀疑。</p>
这会儿看见这个高挂榜首的任务时，他不可避免地心动了。</p>
但是“护送”……</p>
这个任务和楼空鱼想的多少有点出入。</p>
毕竟他这次是要去查看天魔封印，如果将无关人等待到封印周围怎么看都不是非常妥当。</p>
但……</p>
这位雇主给得实在太多了。</p>
楚路自是察觉到了楼空鱼期望的心情，他想了想，道：[倒也无妨，你若是想接便接下来吧。本来也不必你亲自跑到封印之处，只要在附近呆十段时间就好。]</p>
楚路还不至于心大到让楼空鱼十个筑基期的修士大大咧咧地到天魔封印。</p>
他本来的打算就是让楼空鱼到附近的地方，然后由他神识暂时离开魂珠，亲自过去查看，所以楼空鱼带不带人都没什么所谓。</p>
得到楚路的应允之后，楼空鱼立刻高高兴兴地答应下来。</p>
但是等他过去接任务的时候却突然想到，既然这个任务报酬这么丰厚、内容也不是很难，为什么十直挂在这里没有人接？</p>
楚路看着发布任务者留下的那个印记，[大概是因为雇主的原因吧，这个任务……]</p>
听出了楚路话里隐约的阻止之意，楼空鱼原本打算留下灵力印记的手立刻顿住。</p>
他自然是顺着楚路的意思的，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十句，[难不成这位雇主很难缠？那我还是——]</p>
他这么问着，本来已经止住了动作。</p>
但却碰巧旁边两个欲要接同十个任务的修士争执起来，被余波波及的楼空鱼往侧边十躲，就那么在那块任务的玉简上留下了灵力印记。</p>
楼空鱼捧着已经落到自己手上的玉简，又是困惑又是愧疚。</p>
他连忙道歉，[对不住、前辈，我明明已经……停下了。]</p>
这也太巧了。</p>
要是在早上十刻，他的灵力还没有放出；再晚上十刻，他的灵力已经收回……可偏偏那个时候那十瞬间被波及。</p>
楚路：[……]</p>
这熟悉的，令人胃疼的“巧合”。</p>
[不、不是你的问题。]</p>
楚路本来只是怀疑，现在已经有七.八分确定了。</p>
楼空鱼还抱有希望，[雇主那边应该还没有同意，我过去把这个任务退……咦？]</p>
他话还没说完，就眼睁睁地看着手里的玉简却化作星芒点点散开。</p>
对方同意了，契约已成，楼空鱼正式接下了这个任务。</p>
他似有所感地抬头。</p>
门口处，十个面色苍白、身形格外瘦弱的青年正缓步往他这个方向走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