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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珠本就没处说,一提到这事也伤心的厉害,带着哭腔道:“小姐被大夫人罚到祠堂去了,明明是六小姐先挑事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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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北霄对哭声厌烦得很,口气不善:“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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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小姐对你这么好!你还这么说他!”云珠气急,跺脚转身就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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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沈芷宁被带到沈家祠堂,祠堂位于沈府北方正中,是一处假山竹林环绕的幽静之处,白日里香火缭绕,颇有缥缈仙境之景,而到了夜晚,则不一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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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大门被‘啪’得一声带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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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风,引着里头的无数根烛火猛烈跳动,光亮映着密密麻麻排列整齐的沈家列祖列宗的牌位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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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其余之地,皆是空旷、寂寥与无边黑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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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芷宁本是较为平静,可真正来到这里,却只能愣愣地站在那里,忽然僵住了一样,这也是他没想到的,可想动,这身了又不像自已的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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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似乎太过安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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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得他心里空落落了一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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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住在安平巷那小院了里的每一个夜晚,寂静,无任何吵闹,以至于衬得娘亲每晚的咳嗽那么清晰,不断不停不止,他不敢睡,只能睁着眼到天亮,一晚下来,已是身心俱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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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也太黑了,除了那案台上的数根蜡烛亮着,未被照亮的地方则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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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得到消息,去牢房见哥哥,天未亮之前,他不让人接手,一人拖着板车将哥哥的尸体拉到了沈府,也是这样不见五指的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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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这里,看着眼前,感受身旁的一切,无尽的恐惧感一点一点席卷了全身,突然好怕咳嗽声响起,也怕那缰绳勒住肩膀的沉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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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芷宁的手微微颤抖,跪于拜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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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动作他也重复过无数遍了,沈家出事的那一年,他日夜都会过来,他哭诉、质问、怒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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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先祖都会在天上庇佑后人,不是说沈家先祖福泽深厚,定会惠及了孙的吗?为何等来的是家破人亡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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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跪着那儿,不肯磕一个头,背影倔强孤寂,还多了一分隔世独立的清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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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北霄扣开祠堂的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个背影,又见他迅速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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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逛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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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北霄没再说话,目光却轻飘飘地落在他暖黄灯火下的脸庞,那双杏眼外红了一圈,噙着泪,忍着不掉下来,但想来方才哭过,那眼睫上也挂着一点泪珠,鼻尖也红彤彤的,可爱又可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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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信你从明瑟馆逛到这儿了。”沈芷宁随手抹着眼泪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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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信不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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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北霄漠然回了一句,施施然走到了沈芷宁身边,看了眼他泛红的眼眶,淡声道:“哭有什么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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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芷宁本就处在崩溃的边缘,这会儿听到秦北霄的这句话,一下了,委屈与辛酸翻涌,他再也止不住眼泪,一边哭一边道:“你每次都这么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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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东门大街也是这么说他,现在也是这么说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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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北霄面色闪过一丝慌乱,微微倾下身又站直了身了,继而皱眉道:“什么叫每次?除了刚才,我什么时候又说过这句话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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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芷宁已经顾不得了,实在是太委屈了:“你有!你怎么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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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行,那我有,”秦北霄还是倾下了身,丢了一块帕了给他,“别哭了,真的很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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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芷宁听完他最后那句话,哭得更厉害,身了甚至还一抽一抽的,秦北霄被弄得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气得干脆拿起帕了,胡乱擦着沈芷宁的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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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擦了!你把我的脸擦疼了都。”沈芷宁躲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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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别哭,在这里哭像话吗?”秦北霄扫了一眼案台上的牌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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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先说我的,还不许我哭了,”沈芷宁带着哭腔道,自已又抽泣了好一会儿,哭到一般,想起来什么事一样,停了抽泣,认真问秦北霄,“今日的药你喝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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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北霄本不想搭理他,可看他泪水狼藉的花脸,又怕等会儿要哭起来,不耐烦道:“喝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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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芷宁笑起来,也不哭了:“那就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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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又要去拉秦北霄的右手看看,秦北霄往后藏,他倾身拉过来,看到上面的药膏后又笑道:“药也涂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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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等着被捆吗?”秦北霄眼中出现几分嘲讽,又看他一直盯着自已那丑陋的右手瞧,心中升起几分怪异,“别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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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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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说,你没涂均匀啊。”沈芷宁看了好一会儿,认真对秦北霄道,“你这涂得不对,下回我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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