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拄着拐杖,走到朝堂之中,看着明镜高悬的匾额之下坐着的林阳,拐杖在地上狠狠一跺,便直接说“年轻人,年轻气盛可以,但老朽劝你还是收回成命吧,你越界了!”
“这位又是何人,本将军似乎还没有传唤你吧?你为何就如此大摇大摆的走进来了,来人呐,此人扰乱公堂,给本将直接拖下去狠狠打上个十大板再说!”林阳可不会给这些士绅任何的面子。
眼前这名老者,林阳自然是知道的,整个震泽县威望最高的人,其实算得上是张翀的表亲,只是这位长老,却从未承认张翀一家为自己的本家,所以两家一直都有些貌合神离的普通合作关系而已。
可因为彼此之间都姓张的缘故,张翀在这震泽县,还是很得到这位长老的照拂的,也经常给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送送礼物什么的,为的就是交好这位长辈,然后在一些事情上,这位张老可以帮到自己一把。
“你敢,老夫也曾是国家隐退的官员,你敢如此对我?”
张老闻言也是一怒,也是怒斥着那些衙役说“在这震泽县,老头子我,还是有着一些声望的,你们若是敢对老夫不敬,想想你们以后吧!”
“这里现在是老子说了算,还敢威胁他人,李虎给老子先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老头子两个打耳光掌嘴再说。”林阳直接下令,随后李虎便满脸狞笑的走向那老人,狠狠两耳光句给他抽得七荤八素。
“好啊,好啊,你们竟如此野蛮,竟敢殴打张老,长老可是我们震泽县县城最德高望重的老人,你……”张翀还在担心抓不到林阳的把柄,现在林阳居然如此对一个德高望重的老人,这可是让他有了叫嚣的借口。
一行人把那位长老隔在了身后,纷纷对林阳等人怒目而视,但这种眼神的威胁,对于林阳而言,确实没有多大意义,林阳根本不在乎。
那名老人被扇了一个七荤八素,终于是回过神来,手中的拐杖不断跺在地面上,指着林阳的手指不断颤抖,说“好啊,好啊,老朽好歹也是这震泽县曾经的县令,如今居然被一群兵痞如此殴打,老朽要向州府上报!”
这老家伙,显然还是有些孤陋寡闻,对于这一段时间的江苏发生的事情,显然还没有多少了解,他这句话刚一出口,在场的许多士兵便都情不自禁的喷笑出生。
“老家伙,你身边的那些人怕是还没有告诉你,我们将军的身份吧!”李虎指着林阳说“这位乃是我们现今的江浙两省的都指挥使大人,你要上报州府,可以快点去,苏州府府尹杨莲亭都被指挥使大人抓走了,更遑论你一个已经告老的老家伙,估计你的实际官衔还没我一个百户官高吧!”
李虎的话语之中满是对于这位张老的嘲讽,但那嘲讽的话语,却是让长老面色一变,这些事情他可是一点都不知道,目光看向张翀的人,张翀等人却也只能沉默不语。
沉默很多时候,都是表示默认。
长老脚下一个踉跄,自己居然不知天高地厚的,前来招惹江浙两省的都指挥使,这是在发什么神经,张翀看到长老面色不好看,也是连忙说“长老,我们行得正站得直,何须畏惧他们,我们这是在表达我们的诉求,于县令对于我们震泽县有着大功,却是平白无故被抓,我们要求他们释放于县令,有何不可!”
“哦,只是这样而已吗?”
林阳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你所谓的关于这位于县令的功绩,我们已经去看过了,至于你所说的水利设施,就只是挖了一个水渠而已,而且连最基本的加固都没有,这算得上是合格的水利设施吗?要不要本将军把震泽县的工部的人喊来问一问,这引水灌溉工程的具体标准是什么?你觉得老子比一把的书呆子还要好糊弄吗?”
“再说了,刚刚某位善人带我们去看的地方似乎就只是你自己的田亩吧,难不成于县令就只为了你张大善人服务,只给你们这些人修建引水灌溉设施?这就是你说的功绩,还有你之前说的道路休整,赵县丞,你来说说,到底有没有对震泽县的道路进行过翻修?为何震泽县的街道会如此颠簸?”
“是!”
赵县丞站出来,指着张翀等人,说“于县令在任期间,是我担任的县丞,但因为我和于县令有嫌隙,所以我这个县丞向来一直都是被架空的状态,但被架空并非代表本官不知道于县令这些所谓翻修道路的政令的主要受益人,不正是张李王徐四家,于县令动用了不少的赋税,却只是给你们几家的门口的街道做了大致的翻修,但本县的主要官道,以及主要道路街道,都没有进行任何的翻修,而那么一大笔银钱,甚至于把道路修到了张大善人的家中了,甚至于还给你修了一个小花园吧?不知本官说的可对?”
“胡言乱语,全无此事,赵向才你血口喷人!”张翀吓了一大跳,没想到赵向才会直接把矛头对准自己,其他李家,王家,徐家以及那个沉默下去的长老所在的张家的所有人都有些沉默下来了。
他们没想到一个被架空的赵县丞,居然还能得知这么多的事情,心中顿时都有些忐忑起来,当初于县令动用了十几万赋税展开道路的翻修,到最后很大一部分是被他们这些人和于县令中饱私囊了。
这时候的人工费多便宜啊,一名丁壮每一天的工钱不过三十文到五十文左右,一两银子就是一千文,十万两银子足够购买足够的石料请足够的人手,将整个县城的八成以上的主要街道都重新整修一遍了。
但是最后,却只是翻修了几大家族所在的那一条街道,县衙所处的这一条街道都没有动哪怕是一点点,十万两银子,就干了这么一点活,也算得上是造福于民吗?
“是否血口喷人,诸位敢与我赵向才去问问整个县城的百姓们是如何看待的吗?你以为就凭县衙外那些被你们带来的人,就足以威逼县衙妥协吗?未免太异想天开了,你们以为本官不知道吗?在得知指挥使大人来到之后,你们各家连夜去威胁了城中的许多百姓,让他们连门都不许出来吗?”赵向才显然是早就做足了功课,对于这些人,他在这边担任县丞这么些年,这些人是什么尿性,他还不知道。
只是他相信,林阳自然是能看出来的,不然也不可能直接下令让李虎直接抓了于县令,同时自己还在苏州府抓了杨莲亭,杨莲亭可是从三品大员,可不是一般的七品县令。
张翀被赵向才怼得语气一窒,但却是无法还口,赵向才所言的确是真的,他们得到了人下来镇压的消息,便直接威胁城中百姓,让百姓不得在这时候上街。
“怎么,都没话说了,之前不都是在为于县令开解吗?早上出门的时候,本将也已经说了,只要你们拿得出来证明于县令是无辜的,那么本将可以放过他,甚至于可以把李虎砍了,可是你们给我的答案,实在太令人失望,不仅仅没有做到为他脱罪,反倒是把他的罪名从死罪往连坐罪名那边推了!”林阳坐在主位上,笑着说道“在场的这些人想必,就是这一次在震泽县闹得沸沸扬扬的所有领头人了吧!张王李徐五大家族,本将在这里再一次通知你们,限你们立刻把县衙外的人撤走,然后三天之内,夹起尾巴把隐藏的隐户和逃户给本将交出来,登录户籍,否则休怪本将手下不留情!”
“你吓唬谁呢,我们五大家族,为何要听你的命令,不过是一群丘八,跟你们说话都是有辱斯文!”这一次是徐家的家主说话了,语气道还颇为嚣张。
“就是,我们这么多人,都是为了捍卫我们的正当权利而来,足足有着数千人之多,难不成你敢杀了我们不成?”此时那位张老也是忽然强硬起来,很显然他是要跟林阳对着干到底了。
其他一些小家族的人,也都纷纷对林阳怒目而视,而此时王家家主也是站出来说道“所谓法不责众,我们这么多人表露出我们的不满,就表明你的处事方式,是绝对存在巨大的问题,我们要求你们立刻释放我们的父母官,于县令!”
“你们这是觉得我是绝对不敢杀你们是吗?”林阳眼神之中闪过一抹凛冽,这些家伙居然还在这个时候对自己横眉冷对,简直就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的确,法不责众,但林阳确信,只要他把这几个首恶个惩戒,其他人绝对翻不起任何的浪花来,更何况他手中掌握着足够的证据,若非是想要以震泽县为突破口,开始针对士族检籍出手,来一个以点破面,现在他就可以直接下令砍了这些家伙。
什么垃圾玩意,做了那么多犯罪的事情,杀了这些人,震泽县的人只会点燃鞭炮庆祝,绝对不会为这些人落下一滴眼泪。
不得不说,这些人此时的反抗,在林阳眼里是那么的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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