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是说干就干, 毫不拖泥带水的风格。</p>
当天说好,第二天就把所有的事情交代准备好,第三天就踏上了京市的火车。</p>
火车站里挤挤攘攘, 好在他们轻装简从, 除了经常随身背着的军绿色小包, 风知意只多带了一个不轻不重的帆布包做掩饰,还被孟西洲给提着。</p>
孟西洲更简单, 拿了一身换洗的衣服, 直接塞她包里了。</p>
轻松地上了车, 还什么都不做地被他寻到位置安顿好, 拿出热水壶, “你先歇会, 我去打点热水。”</p>
“好。”风知意等他走开, 则自己把铺位给铺起来。</p>
这会火车上没有空调暖气,军绿色的被子又很单薄,在这零下十几度的大冬天里根本无法御寒。</p>
而且, 虽然说每趟车都会换上洗过的干净被褥床单, 但看上去还是很不干净的样子。</p>
风知意先把被垫被单铺好,然后拿出条外表不明显的自热毛毯铺上, 再铺上一层盖的厚绒毛毯,最后才把火车上的被子搁在最上面。</p>
这样,晚上人就可以睡在两条干净的毛毯里面。</p>
帮孟西洲铺好他的中铺, 风知意又开始铺自己的下铺。</p>
只是刚着手,就听到身后有些熟悉的惊喜声, “陈知青?!”</p>
风知意直起身回头,看到居然是好几个月不见的苏望亭,带着他如影随形的警卫员。</p>
他一脸的意外和惊喜, 高兴得整个人都有些手足无措,“这、这么巧?!你也今天回京吗?你们这么早就放假了?”</p>
风知意倒是平淡地微微点了下头,“嗯。”</p>
苏望亭高兴到有些紧张地指指她对面的卧铺,“我的位置在这里,不介意吧?”</p>
“嗯?”风知意有些莫名其妙,“介意什么?”</p>
“你、你不是,让我离你远点么?”苏望亭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你要介意的话,我去跟人换个位置?”</p>
风知意当即失笑,“不用。”</p>
她又不是车霸,而且也没想到他对她的话这么耿耿于怀,有些抱歉地道,“当时只是气狠了,一时口不择言,抱歉。”</p>
“没事没事……”苏望亭连连摇头,高兴地在她对面安顿下来,“你当时只是说我几句,已经很温柔很客气了。要是我被人那样利用,我就算不弄死对方,也要把他打得半身不遂。”</p>
风知意好笑,转身继续铺被褥,“你这是在提醒我把你打得半身不遂吗?”</p>
苏望亭嘿嘿笑笑,“可以呀,如果能让你出气的话。反正我抗揍。”</p>
风知意失笑地摇摇头,没有再接茬。</p>
收拾安顿好,苏望亭就准备去打热水,刚想问风知意需不需要帮忙带,就看到风知意突然抬眼看着他身后,蓦然笑靥如花,“回来了。”</p>
苏望亭被她的笑容晃了下眼,愣了一下,才回神转眼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提着热水壶擦过他身边走向笑容好看到让人心动的风知意,“嗯,你杯子呢,给你晾着些。”</p>
苏望亭愣了愣,他从没见过她笑得这么真实、这么动人过。心里蓦地就涌出了一股强烈的酸意,转眸看向让她巧笑靓兮的男人,侧脸英俊坚毅,眉目浓黑如水墨,显得沉稳又清贵。</p>
一股巨大的危机感油然而生,苏望亭抿了抿唇,悄悄地握紧了双拳,勉强压住情绪朝风知意微微笑地点头,“我去打热水。”</p>
风知意随意点头回应了一下,然后就转首跟孟西洲说话。</p>
苏望亭看得,压住巨大的失落感快步离开了原地:那人是谁?怎么从来没见过?看外表气质丝毫不比他差,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看那两人亲近自然的样子,难不成是对象不成?可是,没听说过她有对象啊!</p>
“嗯?!”苏望亭脚下猛地一顿,“谁?梦庄大队的?哪个?”</p>
他除了一开始想要接近风知意,跑了几趟梦庄大队、接触了一下彭大娘他们几个社员。其实梦庄大队的人,他大部分都不认识。</p>
警卫员简略地把孟西洲的身份介绍了一下,“……所以,他应该没什么竞争力,你不必难过伤心。”</p>
苏望亭顿时有种被揭穿的窘迫,嘴硬道,“谁、谁伤心了!我、我就是不太爽而已。她都没给过我一个好脸色呢,倒是对一个地主崽子那么好!”</p>
说到这里,他是又酸又疑惑,“她怎么跟一个地主崽子接触往来?还跟他一块坐火车?那地主崽子去京市干嘛?他怎么能拿到大队里出门的介绍信的?”</p>
一直跟着他、也好久没去过梦庄大队的警卫员,对这一大堆问题表示无语,“我也不知道。”</p>
苏望亭有些担忧地蹙蹙眉,“回头你查查吧。那地主崽子看着不像是个简单的人,陈知青心善,说不定是可怜同情他的遭遇,才对他颇为照顾友好,可别被他给骗了。”</p>
警卫员微微点头,“好。”</p>
苏望亭心下这才松了松,稳了稳心神,收拾了一下情绪,才打水回去。</p>
可一回去,就看到风知意闲适慵懒地倚坐在铺上盖着被子,在边看书边吃着果子,还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孟西洲说着话。</p>
而孟西洲,则坐在她的铺边,一边跟她说话,一边剥着松子放在瓷杯里让她吃。侧脸眉目柔软,眼眸里泛着光。</p>
两人温馨亲近得,简直就像是小夫妻一样!</p>
不对!人家小夫妻都没有这么腻歪!让他想插话,都觉得唐突冒犯!</p>
苏望亭看得差点一口气不顺地情绪又岔了,深呼吸了一口,才勉强浮起笑脸走上前去,熟络自然地笑问风知意,“在看什么书呢?”</p>
地主崽子没上过学,肯定没文化。虽然他文化也不好,但他好歹高中毕业了。</p>
风知意随手把书面翻给他看了一下。</p>
苏望亭看到那歪歪扭扭的外国蚯蚓字,当即懵了一下,“啊,这个啊!”</p>
随即语气一丧,“没看过。”</p>
其实是压根看不懂。</p>
风知意闷笑了一下,她听他刚刚那恍然大悟的语气,还以为他也看过这本风土人情游记。</p>
这是她全国跑着防疫时,机缘巧合在旧货市场里淘来的。</p>
汪医生还说,这可能是孤本。</p>
苏望亭想起何营长跟他说过的话,“对了,夏天水灾的时候我抗洪抢险回来,没在军营里找到你人,你去哪了?”</p>
风知意收回目光,继续翻看书,“家里有事,回去了一趟。”</p>
回答得半真半假。</p>
“哦,难怪没看到你人呢!”苏望亭一直找话题跟她说个不停,“当时我……”</p>
风知意基于礼貌,也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p>